伊璃拽开了慕容淳举起来的手臂,那是雪儿的娘,是她姐姐的亲娘,无论如何,第一次见都要留些面子给她吧,“子淳,我们走,我们去找娘。”

拉着慕容淳向前面走去,恰巧遇到一个送饭的宫女,瞧她一脸的正常,慕容淳忙问道:“你可知道阮贵妃的住处?”

“往前走大约八百米,左转有一个院落就是了。”宫女说着,上下的打量着慕容淳,却是很热心地举步移前道:“我送你们过去吧。”

“好啊。谢谢你。”倘若一间一间的找下去,他唯恐自己没有那个耐心了,心里真的很急切的要见到娘。

拉着伊璃的手两个人一起随在宫女的身后向前走去,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也不知娘现在如何了。

一路走,一路都是荒凉。

转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荒草除尽,一片菜地葱葱郁郁的在那月下都是生机,更是这冷月宫里的唯一的一处生机。

那宫女指了指那门,轻声道:“就在里面了。”

敲了敲门,口里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娘。”

门里,阮凤玉正在缝着衣衫,听见了叫声,以为是在梦里一样,竟是没有去理会。

“娘。”那男声又传了过来。

难道真是淳儿来看她了,阮凤玉咬了咬手指,很疼,有血丝渗了出来。

那声娘还在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叫得她心里突然热泪盈眶了。

急忙的跑出去,开了门,站在那门楣之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娘。”慕容淳终于看到了夜思梦想的娘了。

她的鬓边已染了白发,可是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的,这独一处的小院虽然简陋,可是却一应俱全,看来娘在冷宫里的生活并不象前院那些女人那样的差啊。

心安了。

“你……你是淳儿。”阮凤玉颤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

任娘抚着,就如春风拂过,是娘啊,是他千想万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娘啊。

就站在那门口,阮凤玉呆呆的看着他看了好半天。

倒是一旁带路的宫女开了口,“贵妃也不请贵客到屋子里坐坐吗。”

阮凤玉听了她的话,才恍然醒悟,“快,快进来坐。你也一起进来坐吧。”说着拉着慕容淳的手向院子里走去。

而这边厢,伊璃就是奇怪,慕容淳的娘与她娘竟有些神似呢,只是说话那口气差了许多,如果不说话,她一准以为她就是她娘呢。

怪不得当初在香间坊,慕容淳就与娘谈得来,可是那时候他没说他娘的样貌竟然与自己的娘很神似啊。

“许久没有见娘了,娘还是老样子。”与他记忆里的娘并没有差了多少。

“你父皇终于肯让你来见我了。”阮凤玉说着已是激动的流出了眼泪来。

慕容淳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其实是他偷偷的背着父皇悄悄来的。

“这位是……”阮凤玉看着一旁粉雕玉琢的伊璃,眼前一亮。

“娘,她是我孩子的娘。”

“淳儿,我有孙子了是吗?”

一手握着娘的手,一手还握着伊璃的手,两份温情,他都不想放开,“是的,娘有了孙子了。”

“怎么不抱来让我看看。”

“睡着了,才三个多月大,夜里不好抱出来的。”伊璃接过话去,帮着慕容淳撒着谎,有时候,撒谎也是必要的,端看你是不是善意的。

瞧那屋子里的摆设,慕容淳就更加放心了,看来父皇还是对母妃念旧的。也并没有短了什么。

“什么时候大婚的啊,怎么现在才来告诉娘呢。”阮凤玉边端起宫女倒下的茶边叹息着。

伊璃看着慕容淳,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她与他原本就没有大婚啊,只是阴差阳错的有了清梧罢了。

一切似乎都是上天注定的,注定他与她此生都要纠隔在一起,分也分不开吧,心里是一团甜蜜,只盼望从此再也不要有苦难降临。

就坐在那紫檀木的桌子前喝着茶,一两杯下肚,慕容淳才想起那送衣宫女的嘱咐,嘱咐他一穿好了衣衫就去见圣上。

可是他却跑到母妃这里来了。

这样的好久没去,也不知那宫女太监会不会找了来,如果真的找来了,那么母妃一定会有所牵连,必竟父皇还没有下旨让母妃出冷宫。

想到这里,慕容淳起身道:“娘,天色晚了,您也早些歇着吧,待淳儿一有时间就再来看你。”

阮凤玉也瞧出慕容淳似乎是有什么事了,所以也并未挽留,只道:“淳儿一准要过来啊,还要带上我的小孙子。”说着,竟有些泪眼婆娑。

出了门,一路走一路回头,阮凤玉一直站在那门口,满眼里似乎都是不舍。

又是那宫女前面带着路带着他们出来,她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四皇子啊,圣上虽然没有下旨放了你娘出冷宫,可是这么些年来也并没有亏待过你娘,吃的用的从没少往这里送过,连那院子也是我们圣上找人修的呢。”

原来竟是父皇,是他错怪了父皇啊。

才出了冷月宫,就发现门外火把灯笼的到处都是,忙拉了一个人问道:“宫里出事了吗?”

“奴才见过四皇子。整个宫里都在找你们呢。还有就是圣上的病……”宫女说着说着就停了。

“父皇的病很厉害吗?”

宫女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了。

“快带我们去见父皇。”

急急的走在宫中,原来父皇对母妃并没有绝情,无论怎么样都终究是他的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两个人他都舍不得。

伊璃默不作声的随在他的身后,圣上病了呢,早就听说病了,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

唉!如今大概所有的人都在猜想这下一位登上大统之人是谁吧。

或者慕容淳或者太子延。

一到了那圣上的清心宫,满宫里的太监宫女,个个都是哭丧着脸的,看来皇上的病这一次是真的很严重了。

才一进了宫门,就看到了太子延,跪在皇上的寝宫前,竟是比他早到了一步。

一溜烟的跑过去,拉着伊璃也跪下来,慕容淳知道父皇是知道他与伊璃的关系的,所以才逼着他与她呆在一起一天一夜的。

低着头,也不知跪了多久,偶尔抬头的时候是太医在跑进跑出的忙着什么,宫女太监也是一会儿水一会儿药的,帮不上忙,就只好跪着为父皇祈福。

闷闷的想,看父皇对母妃其实也没有错待了什么,看到母妃好他的一颗心突然把对父皇的所有怨气都消解了。

如果此刻可以进得去,可以看上父皇一眼,他只想再求了父皇放了他母妃出宫,让母妃可以与他一起过几天含饴弄孙的日子,一家人平平凡凡的,那才是最好。

一直奇怪,父皇怎么知道他与伊璃的事情呢,还有那个仲清武明明是太子的人,可是眨眼间又变成了皇上身边的太监了。

迷惑。

疑问。

却只能有父皇才能可以解惑。

只盼着父皇不要有什么事就好,躲过了这场病劫,万事就好了就顺了。父皇还年轻也并不老,一定还可以再多活个十年八年的。

正想着,突然那屋子里突然传出话来,“宣四皇子慕容淳进见。”

才起身,才发现那腿已跪得麻了。

那太监看着他起身,又喊道:“宣和硕郡主进见。”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内室,经过太子延时,太子延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似乎有了太多的困惑,是担心皇上下诏书把他慕容淳封为新太子吧。

可是此刻的慕容淳对这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其实是不屑一顾的,但既然父皇召见了,那么他就为母妃求个情,只要父皇放了母妃,那么这京城里他就再也不会留了。

才一进了内室,就听得父皇的咳嗽声一声接过一声,咳过了,又嘶哑着嗓子冲着下面的太监道:“去……去冷月宫……宣阮贵妃……宣明皇后……进见。”一句话竟是费神说了半天。

“父皇,你不会有事的。”慕容淳一步跨过去跪在皇上的床前,乍听到父皇叫到母妃的名字,他心里一阵狂喜,母妃终于要可见天日了。

“咳……咳……”

“坐吧,别跪着了,那是和硕吗?”他歪着头看着伊璃,慈祥的笑容里都是宠爱。

点点头,伊璃也走过去,跪在那床前,无论怎样,无论他是否囚了她在牢里十几天,此刻看到皇上病成这个样子,她的心也软了,所有的怨气突然一下子消失殆尽。

“你没事……没事就好。”

“我没事的,圣上放心。”

“那一件事,我虽是让刑部判了你们死刑,可是这天下人知道的人却没有几个,不过几个当事人罢了,咳……咳……”一口气说多了,皇上又开始咳嗽了。

伊璃忙着上前轻捶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稍许人才好些了。

他又继续道:“我知道淳儿他们要去劫囚车的,也早知道你们要离开的,却没想到回来这么快,不过也好,也可以送送我这把老骨头。”

“圣上不怪我爹了吗?”

“这么些年,他憎恨我,我忌讳他,两个人为了彼此的存在累了几十年了,如今要入土了,才发觉那些个事争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嗯。”不住的点头,原来皇上也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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