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书斋 > 穿越小说 > 千华之朔北烟云 > 野狐岭
继续赶路,又行几日,便至大同境地。云川卫的士兵们,望着前方的城门,不禁潸然泪下。

徐盛一一送别,二壮不舍地道:“徐大哥,你真的不回去了?徐大哥,你要是不回,我也不回去了。”华宝擎着泪:“徐大哥,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众人皆附和:“徐大哥去哪里,我们就去那里!”徐盛很无奈,见众人如此不舍,只得骗道:“大家别这样了,待我将青儿姑娘与三娘送回宣府,自然就会回来……”

这日,徐盛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擎泪:“好兄弟,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云川卫,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我不能失信与人,对不起!”

徐盛伤神之际,只见巴图走了过来,不禁问道:“索多汗待你不薄,你又是何苦?”徐盛淡淡一笑:“很简单,因为我是大明的子民。”巴图摇了摇头:“也罢,能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徐盛,日后战场相见,我不会留情的。”他眼神坚毅,透着一股遗憾,徐盛一笑:“我答应过格根,从此不再戍边漠北。我更不希望,大明与蒙古再兵戎相向。巴图,我们永远不会再交手了。”巴图拍了拍徐盛肩膀,故作惋惜:“这可不行,你虽赢过我,我可没服你。”说罢,两人皆大笑。

恰是雨后初晴,晚风吹拂,沁人心脾。

不知不觉,一行人到了(宣府境外)野狐岭。巴图对众人道:“前方便是野狐岭,既已至此,我们也该回去了。”三娘急道:“天都快黑了,你们明儿走不行吗?”徐盛道:“塞外夜行,甚是不便。还是明日再走吧。”众人皆挽留,巴图不禁一笑:“好,明日再走。”

前方有一客栈,名曰“天河客栈”。车马刚至,一店小二就出门相迎:“好汉一路辛苦,里边请。”一妖娆的妇人走了过来:“几位客官,来来来……这边请……哟,还有两位姑娘呐。”她朝店内喊道:“三疙瘩,赶紧的,收拾两间上房。”巴图虽会些汉语,却一言不发,生怕露了马脚。

一旁,章涵打趣道:“想必掌柜已备好酒菜。可我们人多,不知够不够吃的。”那妇人扭腰掩脸,笑了笑:“公子甚会说笑,这方圆百里就我这一家客栈,人再多,我都养得起。”徐盛问道那妇人:“要去宣府,必过野狐岭。往来的商客,多少都认识吧?”那妇人打趣道:“认识认识,怎能不认识呢。可像几位公子这么英俊潇洒的,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呢。”徐盛望向店内,问道:“那些是何人(十几个穿着奇特的商客)?”那妇人轻声一笑:“公子,我如何得知。”巴图终于开口了:“你刚刚不是说都认识?”那妇人妖娆一笑:“来的都是客。”她凑近徐盛:“你个大男人怕什么。”随后朝他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我都不怕,你还怕?”

夜渐渐深去,客栈里愈发嘈杂。昏暗的灯光下,尽是米酒佳肴,牛羊猪肉。一群粗犷的男人放声歌唱着。

青儿累了,在房休憩,隐隐传来狼嚎之声,令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三娘推开门,往楼下走去,只见女掌柜提着油灯迎面走来:“姑娘,楼下可都是一群老粗爷们儿。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让小二送上来。”三娘对她淡淡一笑:“没事儿。”她说完,快步下楼,女掌柜望着三娘,只是道:“真是个心大的姑娘。”

那方,只见徐盛招手唤道:“三娘,这儿。”三娘在徐盛身旁坐下,饮下一杯:“这酒真淡。”巴图道:“早就听说‘三娘’千杯不醉。”三娘道:“没有啦,我只是喜欢烈一些的酒。”

章涵问道巴图:“巴图兄,这野狐岭自古就是军事要地。当年成吉思汗曾在此大胜金国。”巴图点点头:“不错,此役,金国几乎丧失了所有精锐,再也没有能力抵抗蒙古铁骑。(当年窝阔台绕过潼关,一举攻占了汴京,随后联合南宋攻破蔡州,至此金朝灭亡,在占领了黄河一带之后,也揭开了宋蒙之间的战争。)”他喝着酒:“说实话,若不是野狐岭,金军也不会败得那么惨。”三娘问:“这是为何?”徐盛道:“自古行军打仗,地利之势举足轻重。当年金军分据险要,严防死守,山势地形虽然能加强军队防御能力,但同时也分散自己的兵力,将领指挥传达的速度亦受影响。如此一来,军队互相救援的速度都大打折扣。敌人只要一路重兵突破,其他险要的兵力相当于闲置虚设。所以说,野狐岭绝不是大兵力决战的好地方。”三娘点点头:“原来如此。”

巴图问道徐盛:“徐盛,野狐岭之战已是过去。如今,你如何看待河套之势呢?”徐盛想了想:“河套之地,水草丰美,有天然盐池,气候适宜,草场广阔,非常适合游牧。而打仗最重要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章涵喝着酒:“俗语说:‘黄河九曲,为富一套’(说的就是河套地区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徐盛道:“可如今,对朝廷而言,这河套之地取与不取,已是鸡肋矣(终为一句话:当时国力开支,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战略军事行动。蒙古族进入河套之后,给明朝的北边地区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形成明代中叶延续百余年之久的北部边防危机。蒙古方面经常以河套为根据地侵入内地,明朝方面则经常趁蒙古部众游牧或远征他方,河套空虚之际出兵河套“搜套”。十六世纪初,达延汗统一蒙古各部后,驻牧于河套的鄂尔多斯部被封给其第三子巴尔斯博罗特,结束了河套地区蒙古各部来游牧的局面。明世宗嘉靖二十五年,明朝廷中展开“复套”争论,经过长期争论,主张“复套”的代表人物曾铣被逮捕,夏言则被免职后杀掉,“复套”之议就这样结束。)。”三娘笑道:“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给章涵夹去一鸡腿:“来,爬个山都累成那样,补补。”章涵给三娘夹去一鸡翅:“你最爱游山玩水,多吃这个,展翅高飞。”三娘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太腻了,会胖的!”众人不禁一笑。

少顷,乌云遮月,屋外瑟瑟起声,只见一群蒙面壮汉破门而入,个个架着锃亮的马刀。只见带头之人喝道:“要想活命的,都给我老实点。”徐盛见状,立即起身,拔出刀剑:“青儿还在楼上。章涵,你和三娘赶紧上去,这里交给我和巴图。”巴图骂道:“真是扫兴!这些马匪,一个都不能留!”

片刻后,只见客栈里的商客皆抱着头,蹲在一侧。马匪见徐盛等人欲反抗,便围涌上来。只见巴图大喝一声,领着蒙古勇士,上前就是厮杀。

巴图操起长刀,径直朝一马匪挥去。那马匪受不了巴图的蛮力,虽挡住了这一刀,却跪倒在地。巴图顺势探出一脚,只见那匪已被甩出几丈之外。巴图回头之际,只见几个马匪又围了过来。徐盛急忙上前,剑锋出鞘,助他解围。

霎时,屋内又涌进一批马匪,徐盛见势不妙,大喝:“擒贼先擒王。”他一个疾步,回旋转身。一道剑光闪过,锋刃已架至那马匪头头的脖子上。

马匪头头吓得跪地,对众匪:“都……都……都给我住手!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他冷汗直冒,缓缓回了回头,结巴道:“好汉,不知好汉尊姓大名?”徐盛没有回他,只是将剑轻轻往内一收,马匪头头急忙大喊:“好汉啊!刀剑无眼啊!好汉啊!”徐盛大喝:“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马匪头头急忙解释:“好汉,好汉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帮兄弟吧,我们落草也是被逼无奈啊。今日来此,绝无杀人害命之心啊。”巴图道:“不可听他胡言,这漠北的马匪都是些亡命之徒,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那马匪头头假装可怜,不断求饶道:“只要好汉饶了我,我发誓,绝不再做越货强盗之事……”

屋内,马匪众多。徐盛环视四周,不禁喝道:“都给我出去!”马匪们皆往屋外退去。待马匪头头被绑扎严实,巴图集结好所有弟兄,青儿与章涵才下了楼。正当众人商议接下去该如何离开时,只见蒙古军士们一个接着一个晕倒在地。巴图只觉头重脚轻:“这……怎么回事?”他眯着眼,脚步踉跄,三娘上前扶道:“巴图,你怎么了?”巴图望着众人,无力道:“我们……我们中暗算了。”渐渐地,众人皆昏倒在地,只剩青儿一个人安然无事,她一脸焦急,不知所措。

此时,那马匪头头大笑起来,高喊道:“哈哈哈……弟兄们,他们都倒下了!”马匪们重新冲了进来。青儿见状,拿起一把匕忍,架在那马匪头头的脖子上:“谁敢乱动,我就杀了他。”她边说,边发抖着。马匪头头脑门冒着一颗颗硕大的汗珠:“姑娘……你……你……你杀过人吗?你要是没杀过,就别乱动啊,不然可真的是会出人命的!”青儿抖着双手,急道:“你给我闭嘴!”

只见马匪越围越近,青儿流着泪,往后退了几步。忽然,飞来一块碎石,青儿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马匪头头被松绑后,心中甚是愤恨,大声道:“从来,没人敢这样对老子!把他们都拉去喂狗!”他望着晕倒在地的青儿,不禁心生歹意:“慢着!瞧这姑娘,真是俊俏啊,若能给我做个小妾……哈哈……”

这时,只见一独眼马匪蹲在巴图身旁,似乎找到了什么,不禁高喊:“大哥!这里有蒙古人。”那马匪头头疾步上前,拿起一腰牌:“这写的什么?”独眼马匪回道:“这是蒙古语,他是从土默特部而来。”马匪头头复问:“真是蒙古人?”独眼马匪兴奋道:“是蒙古人,千真万确啊!我们要发财了!若把这几个蒙古人交给薛公子,他还不乐开花了。”他偷乐道:“如此,我也能……”马匪头头打断道:“说你傻好呢,还是夸你笨呢。这‘边功’是我们能捞的?”独眼马匪道:“大哥且听我说完,每年我们都要给‘那小子’奉上几千两银子。小弟我实在心疼啊。这些蒙古人在我们手里是分文不值,可到了他手里,一个人头值不少银子嘞!而且这群蒙古人的乔装,甚是奇怪,搞不还能捞条大的。”马匪头头拍了拍脑袋,乐道:“你看看,我这脑子。”独眼马匪道:“如此,今年的‘俸贡’说不定就可减免啊。”马匪头头哈哈大笑:“瞎子呀,瞎子,你眼瞎心没瞎啊。”他随即下令:“把他们都给我绑好。”随后朝屋外喊道:“赶紧叫人去宣府,请薛公子过来……”

原来,这马匪头头是野狐岭赫赫有名的“柳叶刀”,他身边的独眼是匪帮的二当家“冷瞎子”。这些马匪在野狐岭无恶不作,平日里杀人越货,官差从来不管,尽把罪责妄加到蒙古人头上。路过的商队若是不给足他们好处,是万万过不了这岭的。而他们要找的薛公子乃是宣府总兵薛恩贵之子薛云,这薛云既是他们的靠山,又是他们的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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