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阳的父亲使了个眼色，让程牧阳快进去，说：“情况不太好，潇潇刚才一直问你去哪儿了，快进去看看，别让她找。”
程牧阳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放心吧，潇潇和孩子会没事的。”
霄寒在，没人比霄寒更能让人放心了。
……
林霄寒一进门就听到林潇潇在叫程牧阳的名字，他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程牧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妇产科。
林霄寒不意外，毕竟当初他跟程牧阳就是因为这世俗而分的手。
“妈，我难受，我跟宝宝会死吗？牧阳在哪？我若真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让医生先救宝宝。”
林潇潇疼得连声音都是苍白的，可怜楚楚。
“怎么回事？”林霄寒沉声问早已经过来的顾繁星，顾繁星哗哗哗的翻着病例，直到林霄寒的出现才停下手。
“双胎，超预产期一周，胎盘老化，落红，没破水，我看了，孩子没事，但无法正常分娩，需要剖宫。”
顾繁星将病例递给林霄寒，让他先看看，可林霄寒心里到底有些烦躁，没翻病例就直接说了一句：“立刻安排手术。”
听到这话，顾繁星不可思议的盯着林霄寒狠狠的看了好几眼，确定林霄寒说没说错，若是错了，那就再说。
林霄寒却回看着顾繁星，说：“我做。”
听到这两个字，顾繁星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没说什么，只轻轻说了一句，“你下午不是排了两台手术？这个我来就好。”
“你……”
顾繁星没给林霄寒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了林霄寒，“嗯，我，这手术别人做不了，等会我让秦圣过来给我当副手。”
“别人……”
顾繁星再次打断林霄寒的话，甚至一点儿插嘴的机会都不给林霄寒留，找个理由把林霄寒支走，“你那边的手术不能拖，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准备自己的手术，我等秦圣过来直接上楼。”
说着，顾繁星就让王医生去给秦圣打电话，不再理会林霄寒，还使了个眼色让护士小姐把林霄寒给整走。
顾繁星认真起来的样子气场十足，不容任何人置喙，林霄寒也不行。
林霄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开的时候再一次撞上了程牧阳，只是这一次，程牧阳没有抓他的手，迅速与他擦身而过，大步走到床边握住林潇潇的手。
“没事了，老公在呢。”
林潇潇一直哭一直哭，“老公，我好怕，我怕死，你不要扔下我跟宝宝……”
“傻老婆别乱想，你不会死，你跟宝宝都好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别哭。”
病房里乱成一团，比菜市场还吵，林霄寒却只听得见程牧阳和林潇潇。
怪不得林潇潇的名字这么熟，原来他早就听过。
林霄寒捏了捏手指，大跨步的走了，没责问王医生，没让小护士跟着，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离开了。
顾繁星跟程牧阳对上眼的时候，两个人都微微怔了一怔，又心照不宣的沉默，如果说顾繁星方才还在奇怪林霄寒的异常，现在算是找到了源头。
顾繁星问：“您是产妇的丈夫？”
程牧阳：“是，我太太她……还好吗？她麻药过敏，只能顺产，不能剖腹。”
“病例我刚才看过了，也跟之前负责您太太的王医生了解了情况，以您太太的身体状况和过敏史来看，就算是抗敏麻药也不一定管用，等会我会先安排她做一个过敏测试，不过敏最好，反之，只能生剖。”
生剖？
听到这个词，病房里的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了，对他们来说，这个词是陌生的，但又不完全陌生，字面意思很好理解。
特别是林潇潇，本来还哭得很伤心，一下子就不哭了，只是不停的抽泣着。
“老公，生剖是什么意思？是要拿手术刀直接在我肚子上开个口子吗？”
林潇潇把自己的脸都给问惨白了，她刚刚是怕死，现在却是连死都不怕了，就怕医生直接在她的肚皮上划一下，那得多疼多崩溃啊。
程牧阳的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声音也是抖的，“繁……顾医生，真的，是那样吗？”
顾繁星最不愿意说的就是这个，可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生剖这种事是每一个妇产科大夫最怕遇见的，比致死率极高的羊水栓塞还可怕，倒不是会把人给做死，就是怕听见产妇的惨叫声，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疼的，平时身上哪里不小心划一下都要疼很久，更何况是把肚子生生剖开，取出孩子，再把伤口给一层一层的缝上。
男人尚且都顶不住，娇弱的女人又该怎么办，可生孩子这事儿只有女人能生，遇到这种事，已经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
顾繁星自己也是女人，自己也有孕在身，所以她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这个。
顾繁星看看程牧阳，又看了看林潇潇，吓人的话没说，只道：“你们相信我吗？”
程牧阳自然是相信的，林潇潇却疯一样的摇头，两行眼泪扑簌簌的往下。
“老公，我不要，我不生了，要生剖的话不如让我去死，太疼了，我受不了的，我会被疼死的，我不生了，你们让我死吧。”
程牧阳坐到床边一把将林潇潇抱紧，想安慰她却说不出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不一会，病房里的人就哭成了一团，顾繁星听了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都疼了。
“我先给你们安排一个过敏测试，家属有空的时候到办公室找我一下，手术细节我必须先给你们讲讲，再把手术时间给定了。”
顾繁星自顾离开，林霄寒的烂摊子她不接就得出大事了。
盛幽冥还在办公室里等顾繁星，看着顾繁星没吃完的酸辣粉他肠子都悔青了，怀着孕呢，连饭都不让好好吃完，他有些后悔跟秦圣一起撺掇顾繁星到医院上班。
明明就能靠颜值，明明就是少奶奶的命，在家里当一只白白胖胖的米虫就好了，何必出来跟人拼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