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北疆21
郭顶短短几字，语气里竟有些责怪之意。
赵郢昌自然知晓他语气里的意味，突然沉默起来，一旁阿清已经捡了些柴草过来，火焰正燃烧着木枝噼啪作响，但是这一簇不上台面的火光与远处仿佛吞天一般的火焰自然是显得微不足道，萧濯声道，“想来蔡廷均的人已经被郭掌司尽数擒住了，我点这堆火想来也不碍事吧！”
没有等眼前的两个人回话，萧濯拍拍手上的木屑坐到了赵郢昌的身侧，伸手便拉过他的手臂，在他脉上沉沉探了起来，“虽不是那解药能不能尽数解了你的毒，但现在脉象还算平稳，可我还是建议你会硕明一趟，向硕明铁先要了解药！”
赵郢昌听萧濯字字关切，先是转头朝一旁闭目的郭顶看看，见他全无表情，有回首看向萧濯，一只手任由她按住，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发丝，“无妨，硕明铁还指着利用我成事，一定不会置我于死地的”
一旁郭顶开口道，“方才你昏着，我一路跟来，硕明似乎又几个活着的暗卫在吹哨传音，许是在寻你！”
赵郢昌抽出手凑到火堆前烤了起来，“我听蔡廷均嘴里说着你死了也未必知道真相的话，以为你真遭遇了什么不测！”
郭顶眉毛微动，沉着声音道，“是遇上了些麻烦，北疆潜伏的司卫都不得以不暴露了，不过蔡廷均这下跑不了了！”
赵郢昌搓了搓烤的发红的手掌，背后的冷汗已经被他逐渐热起来的体温烘的快要干了，“怎么，不假扮乞丐了吗？先前既不敢用真身份见我，此时又为何露出真容，又为何这般帮我？”
郭顶叹了口气，再也绷不住一脸的冰冷，脸上的表情逐渐愤怒起来，脸色发白的朝赵郢昌扑打过去，他一套挥拳毫无章法也不用内力，像头蛮牛一样，非要拼尽力气才肯罢休。
他嘴里胡乱的重复着，“我来望都八年，在慎衔司困了八年，这些年来我把你老底儿都要翻遍了，你倒是过的安生，可曾有一天想起过我这玩伴吗？”。
听他一阵攀咬，赵郢昌更是不解与气愤，一把推开了挥舞着拳头的郭顶，反身将他压在了地上，拳头更是毫不客气的密集朝着郭顶清隽的面庞而去，“你暗地里在望都藏了八年，我又怎会知道慎衔司藏着你这号大人物？是谁威风赫赫的当了八年掌司，这八年来不也一点消息也没给我？”
两人越说越说不到一处，各有各的理还越喊声音越大，身侧林中的飞鸟刚因为火势减弱而安定下来，这下又被他们飞来的喊声给震的四处乱飞。
萧濯扒拉着火堆，见两人互殴却都不下死手，便见怪不怪的从旁烤起了火，她全不是那些愿意刨根问底之人，这两人之间的瓜葛她也懒得涉足，既然愿意打那就任由他们去打好了，反正也打不死就当出身汗治治身上受凉的风寒罢了。
虽然听这两人嘴里各执一词让萧濯有些头疼，但又没见过两个平日里守分寸的人大打出手，她竟有些看戏的意思。
正当她往火堆里新加了一捧柴，火光被压的暗沉之际，不远处跳来几个人身影，萧濯瞬间腾起，手里拾起一只正烧的柴火，探身向人影偏去，“什么人？”
发问见顺便还给了滚在地上缠斗的郭顶和赵郢昌一人一脚。
两人狼狈的停住了说，从地上慌忙起身，郭顶恢复了一脸的凝重，开口一改往日的平和，低沉而狠厉的说道，“若是慎衔司的司卫磨磨唧唧，装神弄鬼别怪我向你们的掌执告状了！”
赵郢昌听他一排官威赫赫的模样，嘴里轻哼一声。
来者辨认出他的声音，立马俯下身来，磕磕绊绊的回道，“掌司，我两只是刚好擒住了这蔡廷均，被他手下的黑影穷追猛打，才慌不择路撞到您面前了，请掌司恕罪！”
萧濯走上前，就这那火光照了照那两名司卫架着的蔡廷均，确认其人，回身将那木棍扔回火堆，便上手擒住了蔡廷均。
剩下两个两手空空的司卫进退两难，两人想着平日里纤尘不染的郭顶，又看看眼前这个一身尘土，头发丝里掺了杂草的掌司，有些想看又不敢抬头。
郭顶则浑不在意，又疲软的坐到了地上，开言道，“乐屏那边可完事儿了吗？”
其中一人开口道，“乐屏已经和阿弥聚头了，蔡廷均手下黑衣人先前被我们暗中做掉不少，剩下的都是些武功不错的，可能还要费些时间。”
郭顶冷言道，“眼下你们已将暴露就不要再回北疆中去了，倒是北疆的掌执该向我好好解释解释，北疆混进了这么多毒虫为何他一点觉察都没有！”
那司卫被郭顶几句话说得不知回复什么好，便一味的点头，郭顶不带好气的说了句，“退下吧，也真不知道江方紫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都在鼓捣些什么东西！”
那司卫本都要退下了，听郭顶一句疑问竟下意识辩解道，“掌执虽白日里制药，但每逢十五午夜时分会按时召唤几个负责联络的小的询问传递消息！”
郭顶咬咬牙，强压着心中的不悦从牙缝中飘出几个字，“都给我退下，找江疯子领罚去！”
面对郭顶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两个司卫才慌忙转身离去，不料两人转的方向不大一致，竟撞到了一处去，略缓了片刻才赶紧离去了。
郭顶扶额，心道自己往日脾气也算好的，从没有苛待过下属，怎么今日他们见了自己像是见了鬼一样，净给他丢脸呢。
此事也不怪郭顶，他一向是负责指挥下令，对于司卫的管理都是交给各区域的掌执去办。
而郭顶一向在望都驻扎，那北疆的司卫大多都受江方紫的统领，江方紫则对于郭顶评价尽是往狠了说，让底下一众司卫对郭顶是畏之如鬼神，故往日里虽然个个激灵，这乍一见到郭顶还是有些慌惧之色。
见两人离去，萧濯将昏死的蔡廷均摔在地上，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堵的他落荒而逃的？”
赵郢昌拉了萧濯坐了下来，也对郭顶问道，“江方紫也是你们的人？你倒真算的上是眼线遍天下了”
郭顶胡乱的将鼻下淌出的血擦了去，开口说道，“眼线再多都是为了皇家效力而已，我截获了从大泗送往北疆的飞火，同几个司卫假扮了押送的人手潜入了北疆，不料前来接应的人是蔡廷均，寡不敌众之下就被他给俘虏了！”
萧濯一手扯着蔡廷均身上捆束的绳子以防止他逃跑，一边用木棍在他身上试探的抽打几下，见他没反应，又说道，“蔡廷均估计早就潜藏到了北疆，既然你司中有眼线，没发现他的行踪吗？”
郭顶摇摇头，“在开战之前我已经来过北疆了，正是因为安插在北疆的司卫一夜间尽数失联，那些在大泗以外的暗探我花了五年时间才安插进去，这五年间他们几番变换身份，负责联络他们的司卫一旦没了下落，安插的这些人便像是鱼贯如海一样不知所踪，整个北疆的司卫网络尽数被扯断！”
郭顶心痛不已时，萧濯又问道，“那方才那两个司卫说江方紫每月十五会唤他们询问情况又是什么意思”
郭顶道，“北疆的掌执就是药铺店主江方紫，而北疆的司中事宜也是他负责，我先前到北疆查探也帮助他寻回了一半的眼线！”
赵郢昌看着郭顶的脸，眸子里的光华灼烫，“你精心布防，又亲自来北疆，父皇让你所查的事情到底有多危重！”
郭顶侧过脸，语气里有恢复了往日的满不在意，“什么危不危重的，我郭顶又不是什么娇贵之人，况且慎衔司职责所在，查的哪件事，办的哪份差都是如此，五皇子大可不必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