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书斋 > 其他小说 > 小哭包谢童袁星然 > ☆、番外温秋1
秋正扬第一次见温水, 是中考结束的暑假。

他成绩向来不错,老师同学都认定他能考上重高, 结果考试那天,他发挥失常,与重高失之交臂, 连带着那些信任都崩塌了。

他妈指着他鼻子骂他不争气,他爸对他嗤之以鼻。

这个夏天热的要死, 蝉鸣烦的要死,所有的一切都糟糕透顶。

“你平时不是成绩都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发挥失常呢?”班主任眉毛拧在一起,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秋正扬大脑嗡嗡作响,半天才低着头说了声“不知道”。

当了这么久的好学生, 他还不大习惯对面前这个对他照顾有加的老师撒谎。

秋正扬出了学校, 站在太阳底下,瞪着金灿灿、几乎要把人晒掉一层皮的太阳,眼睛瞪得发疼, 眼里却全是茫然。

他妈年前去参加了个高中同学会,和据说是初恋的某个中年男人搞了婚外情,每天捧着手机聊骚。他不小心看过一次, 内容不堪入目, 令人作呕。

两个年纪加起来整条腿都该入土的油腻中年人, 恶心起来和吃心挖内脏的限制级恐怖片没什么差别——这是秋正扬的观感。

这事在他中考前一周, 终是纸包不住火,被他爸发现了。

两人在家大吵一架,新账旧账满天飞, 锅碗瓢盆不要钱似得往地上砸,楼上楼下的邻居被吵得纷纷来投诉,秋正扬只好放下复习,出门给邻居们鞠躬道歉。

他本来以为这两人肯定是要离婚的,结果等了一周,中考那天,他妈陪着他去考场,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情,对他说:“爸妈不会离婚的,你好好考。”

好好考个球。

秋正扬想,要是那天他妈没跟他说这么句话,或者是说等他考完就离婚,他讲不定就不会和重高失之交臂,那样,他也不会被班主任叫到学校,就不会在大热天里漫无目的的游荡,晃来晃去,晃到一条偏僻杂乱的街道。

躲进阴影处,好像勉强避开了酷暑,没了太阳的煎烤,风终于是凉的了。

秋正扬刚停下脚步准备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瓶可乐,就听见隔壁黑压压的巷口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掺杂着低吼怒骂,不用看就知道,里头铁定上演着一场火热的群架。

“操你妈的,有钱了不起啊?我今儿就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被围在中间的男生穿了件简单的黑色上衣,他叼着烟,头发有些凌乱,脚上的白鞋也被踩了几个黑色的脚印,他抬起脸,笑得嚣张又狂妄,秋正扬愣是从他身上看出飞扬跋扈的气质。

他把烟头一口吐在面前胖子的身上,烟灰落了他一身。

“有钱就他妈了不起,就你这一身肥嫖,拳头都软绵绵的,跟你打架,别人还以为我我欺负人呢。”他双手插兜,要多狂有多狂,“锤团棉花球,没劲。”

秋正扬从小到大就没打过架,所以小时候他特别羡慕那些会拳打脚踢贼带劲的人。他没买可乐,改买了条老冰棍,蹲在巷口对面的马路牙子,隔着两米多宽,中间坑坑洼洼、小石头和灰尘满天飞的水泥地,眯着眼观战。

一挑三,对手还是人高马大的男人,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全凭一双拳头,位置还是在狭小漆黑的巷口,再能打,也架不住条件低下。

秋正扬看了眼手机,五分钟过去了。

手里的冰棍吃的差不多,他咬下最后一块,拿着棍子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再来一根。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碰到的第一件好事儿。

战役结束,四个人谁也没讨着好,那三人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这么能打,死咬着不放,心中到底还是忌惮对方的身份,啐了口唾沫,一边放狠话,一边走了。

秋正扬跟老板娘换完冰棍后,拎着袋子过了街,对方正浑身狼狈的半蹲靠在墙壁上,捏着空荡荡的烟盒,满脸烦躁。

他把冰棍丢进男生的怀里。

男生视线冰冷地狠狠刮他一眼,“你谁?”

秋正扬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他片刻,忽然弯起嘴角,“送冰棍的活雷锋。”

酷暑过去,高中入学,正式开始住宿生活。

他爸妈熬了一个暑假,在他开学前一天,因为他的事又大吵一架,嚷嚷着要离婚,收拾行李的秋正扬一听,连忙从乱七八糟的柜子里翻出那本早该没了的结婚证递过去。

“离吧。”他说,“快点离,我不想再给邻居道歉了。”

他妈看着结婚证半天,忽然指着他鼻子骂他白眼狼,秋正扬一动不动地看她,听着白眼狼三个字从左耳穿进右耳,再从右耳绕进左耳,就这么在他脑子里荡来荡去。

最终化作他妈呜咽的哭声,和他爸带着呛鼻烟味的叹息。

暑假的开头乱七八糟,结尾也结的乱七八糟,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操蛋的生活。

到了学校,那些闹人的烦心事被充满朝气的青春给覆盖,他闷了一个暑假的心情,总算得以长吐一口气。

寝室是标准的四人间,可惜他学号靠后,等分配到他的时候,四人间变成了双人间,而室友还是个刚开学就不见人影的主子。

秋正扬直觉这位胆大包天的室友应该是个不良。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雷达一向准确,室友的确是个不良,就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寝室禁止抽烟,要抽上天台抽去。”

叼着烟的室友叫温水,就是暑假那个一挑三,说着有钱就是了不起的朋友。两人的初见是一根‘再来一根’的老冰棍,秋正扬还自称了活雷锋。

温水抬头看了眼活雷锋,摁灭掉烟头,“天台上不去,要不然你帮我撬个锁呗,活雷锋。”

活雷锋哪里会撬锁这门高超技术,但作为年级前十的优等生,老师眼中的学习委员,搞到天台开锁钥匙也不是特别难。

秋正扬不抽烟,温水起初还试着带坏他,结果秋正扬就直接放话,再胡闹就把他上天台抽烟的事儿桶上老师那儿。因为知道这人拽的半死,老师都不怕,所以又丢了句不让他抄作业,早上不叫他起床,不给他带早餐等贴心服务。

温水只好讪讪闭嘴,打消了念头。

他郁闷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依赖’别人了?秋正扬却比他还郁闷,自己来上个学,好端端的怎么就沦落到给室友当保姆了?

接触半学期,秋正扬发现他这个不良室友除了目中无人些,其实也没多大缺点。

虽然表面学习不好,但脑子还算灵光,期中考前逼着人复习了几天,竟也考了个不错的成绩,连老师都怀疑他是不是抄的。

温水转着笔说:“嘁,我抄我是孙子。”

秋正扬从他桌上拿回自己的作业,“快叫爷爷。”

温水抽了抽嘴角,勾住他脖子,“我比你大一岁,你叫我哥还差不多。”

秋正扬本来正收作业,突然被他勾住,身体一歪,手里的作业哗啦啦洒了一桌子,整个人朝对方身上倒去,嘴唇猝不及防磕到某个硬硬的东西。

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愣怔的自己。

天台因为围栏低,担心出意外,所以学校一般都不开放。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高中课程紧张,尤其高三,压力大的让人喘不上气,学生们顶着父母和老师的期待,身负重任,疲惫又乏力,却无处可倾诉。

这种情况,难保一千人里有那么一个玻璃心,顶不住压力想轻生,天台顿时就成了最好的场合。

温水真不是故意不锁门,那天抽烟抽到一半,一泼大雨倾盆而下,短短几秒钟就被淋了个透心凉,衣服裤子全湿了,好巧不巧还有老师的脚步声,他一着急,拔了钥匙撒腿就跑,也没注意门关没关紧。

结果晚上晚修还没下课,就听说有个女生爬上天台准备跳楼自杀。

学校顿时乱成一锅粥,警车消防车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过来,学生们全都趴在窗户朝外望,老师管都管不住。

只有秋正扬一个人觉得不对劲,他推了一把旁边睡的不省人事的温水,“你今天上天台没有?”

睡到一半被人叫醒,温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一看是秋正扬,也没办法发脾气,只好闷声说:“抽了根烟,结果突然就下了瓢雨,弄得我全身衣服都湿了。”

秋正扬一听,心咯噔一声掉了下去。

那位女同学表明上说是压力太大,实际上是失恋了想不开,最后被父母老师劝住,消防人员趁对方动摇之际,迅速把人抓了回来。

有惊无险的一夜过去,但从来锁着的天台门为什么突然开了,这事还得查。

跟老师要钥匙的是秋正扬,所以他也被查了,从校长室出来后,温水站在门口,“这事我的锅,我去跟他们说。”

秋正扬一把拉住他,“别闹。”

温水皱着眉头,“谁闹了,我认真的。”

秋正扬踹了他一脚,“我也认真的。”

那女生的父母不依不饶,将责任都推给了学校,认为是他们没管理好,才会出这事。

学校被闹得没办法,偏偏天台的监控还坏了,一直没修理,查了接近一周时间,才终于闹明白,原来是那女生自己去老师办公室偷了天台的钥匙上去的。

秋正扬顿时松了口气,只是之前的锁被换掉,这次直接把天台的门给焊死了。

“你的抽烟圣地没了,以后把嘴巴管好,敢在寝室抽,我把你东西丢出去。”秋正扬挑着眉故意吓唬温水。

温水放下手里的烟,丢进抽屉,撑着下巴问他,“那我烟瘾上来怎么办?”

秋正扬丢给他一颗糖,“吃棒棒糖。”

温水嫌弃地看了看手里草莓味儿的棒棒糖,砸吧了两下嘴巴,拆开,然后趁秋正扬张嘴准备说话的时候,给他塞了进去,“我不爱吃糖。”

“我也不爱吃。”秋正扬说着,拉住他的手就要拔出去,结果没想到温水反过来扣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抓起一本练习册,挡住他们的脸,直接亲了上去。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讲台上是正在写公式的数学老师,前面是正认真听课的同学。

草莓味儿真他妈甜的腻人。这是秋正扬的第一个想法。

温水亲完,放开他,舔了舔唇,“这个糖我勉强可以戒烟。”

“啪——”

“你两在后面干嘛呢?当我瞎啊,拿个英语练习册挡着!”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温水脑门猝不及防的被数学老师用粉笔砸了下,咂咂嘴,起身,“老师我吃个糖。”

老师气得半死,“甜吗?”

温水舔了舔唇,若有所思地说:“草莓味,特甜。”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粉红色的棒棒糖。

颜色和秋正扬耳朵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口腔溃烂,疼的我吃饭都不利索。

我发现我番外和正文的画风总不在一个频道,本来想休息几天,架不住这两人的故事一直在我脑子里乱晃,写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番外目前是不定时更新(尽量日更),看我心情hhh,应该不会很长吧em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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