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温衣衣，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宝宝，你不喜欢这个故事吗？”
小豆包摇头。
“宝宝，你不舒服？”温衣衣伸手探了下小豆包额头，温度正常。
小豆包仍旧摇头。
他从被子里爬出来，钻温衣衣怀里抱着她，“妈咪，顾叔叔订婚了对吗？顾叔叔跟坏阿姨在一起了对吗？妈咪，宝宝上次跟顾叔叔说了，宝宝不想他跟坏阿姨在一起。妈咪，顾叔叔喜欢宝宝，但顾叔叔更喜欢坏阿姨对不对？”
小豆包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温衣衣抱紧了他，再拿被子裹住他的背部，一时无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豆包的问题怎么那么难？
“宝宝，你有多喜欢顾叔叔？”沉默良久后，温衣衣答非所问。
“很喜欢很喜欢。”小豆包伸出两只小手，比一个很短很短的距离，“只比喜欢妈咪，喜欢姨奶奶少一点。”
“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宝宝，你跟顾叔叔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他也没为你做什么。”
这回换小豆包沉默。
他把脸埋在温衣衣怀里很久，久到温衣衣以为他已经睡了。
他再又抬起头来，向温衣衣反问道：“妈咪，一定要有原因吗？宝宝想不到……”
温衣衣只剩下心疼。
“想不到就别想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理由的。就像顾叔叔要娶坏阿姨……可能有理由，也可能没有，坏阿姨跟宝宝之间，顾叔叔也不一定非得更喜欢一个人。他虽然跟坏阿姨订婚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爱着宝宝，不是吗？”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宝宝想他做宝宝的爸爸。”小豆包又埋下了头。
温衣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能力有限，实在看不透理不清这太多感情、血缘上的事。
“宝宝，妈咪继续给你讲故事好吗？”
小豆包点头。
温衣衣抱着他，重新翻开了故事书，“我们刚才讲到哪了呢？讲到鼹鼠的帽子被风刮走，眼看又要下雨了，所以鼹鼠就去追自己的草帽，在森林里跑啊跑，突然，老鼠毛蹄在一朵大蘑菇后面问他：‘哎，鼹鼠先生，风这么大，你往哪儿跑？’
……”
小豆包在温衣衣的怀抱里渐渐入睡。
温衣衣将他轻放回床上，掖好被子，熄了房灯。
她自己靠坐在床头，看手机QQ上“兔子不吃胡萝卜”发来的消息。
“兔子不吃胡萝卜”问她有没有过女朋友，有没有早恋。
她曾经跟他开玩笑说过，看来她也需要找一个女朋友。
【没有，】温衣衣敲字，【我们学校早恋抓得很严，虽然有喜欢的女生但没敢表白。】
字敲完，又一个个删除。
顾淮南已经跟叶玲然订婚了，她如果真要跟他彻底了断，就不该以任何身份任何方式去联系他，即便他眼里的“她”是盗号狗一个，而不是温衣衣本人。
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温衣衣将手机锁屏，最终还是没有回复顾淮南。
这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