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吃早饭吧，我让苏南去酒店附近给你买的。"闻戚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等虞清秋走近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又朝苏南道："吃完饭再说。"
苏南点头，放下手里的文件，也开始吃早饭。
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自家BOSS的电话，开着车去了酒店附近买好早饭，又赶紧送了过来，自己也没来得及吃上，所以顺便就买了三人份的。
等早饭吃完，虞清秋知道闻戚和苏南有事情要说，就想去楼上待着。
结果她刚起身，闻戚就喊住了她。
"你们不是要谈事情吗？"虞清秋有点奇怪，不明白他喊住自己干什么。
闻戚抿了抿唇，道："柳正飞的事情，你不想听听？"
虞清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闻戚是什么意思，他知道燕麒和贺景林合作要从柳正飞手里抢那个项目的事情。以为她会因为燕麒对这件事情也敢兴趣。
虞清秋确实对柳正飞的事情有点好奇，但并不是和这件项目有关的事情。
因而她摇了头，"没兴趣。"
本来打算转身走了，随即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朝闻戚问道："柳正飞……是你的亲舅舅吧？"
"是。"闻戚点头，误以为她奇怪自己直呼柳正飞名字的事情，便道："他是空有野心，却只有两手三脚猫功夫，我并不会因为这层关系就帮他。"
联想到闻戚和闻夫人之间疏离的关系，虞清秋也大概能够猜到他和柳正飞之间的关系如何，因而也不意外，点了点头，道："你们忙吧。"
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等虞清秋走了，苏南见闻戚还是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于是壮着胆子轻咳了一声，等闻戚看过来的时候，连忙道："闻总，夫人想让你中午过去吃饭。"
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柳总也会在。"
"不去。"闻戚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了。
实际上，上次在餐厅碰见虞清秋他们的时候，闻戚也是和柳正飞在那里吃饭，当时柳正飞就是想要拉他一起入伙那个项目，那个项目确实不错，但是闻戚并不想和柳正飞之间有任何利益牵扯关系。
一旦他这次答应了跟柳正飞一起合作，后面柳正飞只会蹬鼻子上脸。想靠着他回国内发展。
所以闻戚拒绝了。
没想到柳正飞现在也没有死心。
苏南对于闻戚的拒绝也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有些头疼要去回复闻夫人，每次他去面对闻夫人的时候都十分担心闻夫人会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他头上来。
不过，出乎苏南意料的时候，这一次他去回复闻夫人的时候，闻夫人这一次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苏南还觉得奇怪，直到中午的时候，闻夫人和柳正飞，还有顾曼出现在了郊外这栋房子外面，顾曼是被闻夫人拉过来的，自从昨天她和闻夫人直接翻脸之后，她还以为不求在手术之前，至少这几天闻夫人是不会再找她的了。
没想到这才昨天的事情，今天闻夫人就又找她说话了，说是要带她来见闻戚。
顾曼不知道闻夫人想要干什么，但想着昨天苏南打电话来时说的警告，就还是同意跟着一起来了。反正只要闻夫人不对着她指手画脚就行。
这三人进来的时候，虞清秋正在厨房里忙活，闻戚在给她打下手，进厨房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像昨天那样询问她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了，直接解了袖扣，将袖子一卷，该洗菜该洗菜，该切菜切菜。
虞清秋看得都有些懵，正出口调侃他，苏南就站在厨房门口提醒他们闻夫人三人来了。
虞清秋一愣，下意识的朝闻戚看去。
"不是我让她来的。"闻戚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声解释。
虞清秋点头，"我知道。"
昨天晚上闻戚还说过不希望她和闻夫人之间有什么接触，怎么可能今天就把闻夫人喊过来，她之所以在听见苏南的话后看向他，其实是有点担心他。
"你就在这里。"闻戚擦干了手上的水，将袖子放下来，朝虞清秋道。
虞清秋应了，反正只要厨房门开着，他们在外面说什么，她完全听得见，也没有必要出去面对那些人。
"你在厨房干什么？"闻夫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见闻戚从厨房出来，立刻就出声问道，目光落在他的身后，见没有人，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知道我来了还躲在厨房不出来见人，怎么？是知道自己这个做小三的见不得人？"
她这话一出，闻戚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站在原地道："苏南，让保安进来请她们出去。"
"闻戚！你让保安赶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妈！你竟然这么对我！"闻夫人一听，当下就情绪失控了，猛地站了起来。
虞清秋不喝茶，闻戚也没有喝茶的习惯。因而这里只备了咖啡和果汁，苏南刚端了咖啡过来，一见这样就下意识的要把手里咖啡藏起来。
可到底是晚了一步，闻夫人伸手就来抢咖啡杯。
杯子里的咖啡是热的，苏南怕争抢的时候咖啡洒出来，因而也不敢跟闻夫人争执，连忙松了手。
闻夫人端着咖啡就朝闻戚砸了过去。
顾曼站在一边看见这一幕，虽然早就体会过闻夫人一发脾气就喜欢那东西砸人的一幕，但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
虞清秋早在听见闻夫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取了围裙往外面走，一出厨房门口就看见闻夫人端着热咖啡往闻戚砸，她面色一变，还好闻戚当时只往外走了几步，虞卿快步过去抓着他的手臂躲开了。
咖啡杯"嘭"的一声砸碎在方才闻戚站着的地方，咖啡也泼了一地。
虽然闻戚被虞清秋拉了一把，但还是有咖啡溅在他的裤腿上。
"你傻了？站着让她砸啊？"虞清秋怒道。
闻戚愣了一下，脸上的冷意就散了许多，唇角浅浅勾了一下又很快落了回去，速度快得像是虞清秋的错觉，"我没事，清秋，你先进去。"
他说着话，抓着虞清秋的手把她往厨房里推。
可虞清秋这会儿烦躁着，甩开他的手，顺手将人往后一拨，几步走到了闻夫人的面前，笑得几分怒气，"我该叫您柳小姐呢？还是柳阿姨？"
"我姓闻！"闻夫人怒道，她最介意的便是这一点。
虞清秋轻挑眉，没回头去看闻戚，而是看向了苏南，问道："我怎么记得你家老板外祖家是姓柳？"
"我丈夫姓闻！我嫁了人，当然就随夫姓！"闻夫人咬牙。
"哦……"虞清秋一脸恍然，下一刻便嗤笑了一声，道："可我怎么记得，已故的闻先生早就和您离了婚呐？顶着前夫的姓氏行事这么多年，这位柳小姐，您可真大的脸啊？您就不觉得尴尬？"
"你！"闻夫人气得心口起伏不定，扬手就要往虞清秋脸上扇。
顾曼可是见过虞清秋动手的，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率先想到的不是虞清秋被扇一巴掌，而是闻夫人会被虞清秋反手扇一巴掌。
虞清秋也确实抬手去挡了，但她虽然生气，却还没气到完全失去理智，不至于真的想对这位闻夫人动手。
只不过，在她伸手挡住闻夫人之前，一只手从她侧后方先一步伸了过来。一把扣住闻夫人的手腕，"苏南！"闻戚朝苏南喊了一声，语气里的怒意惊得苏南回了神，再也不敢耽搁，连忙往外面跑去喊人。
"闻戚！你给我松手！"闻夫人这一巴掌没落下去，且拦着她的人还是闻戚，顿时更气了，拔高了声音喊着，嗓音尖锐刺耳。"我是你妈！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对你妈？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这句话像是起了一个开端，闻夫人发泄着自己的怨气，说出来的话都像是淬了毒，"早知道你一点用都没有，根本留不住你爸，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呢！至少当初你爸还因为我养的那条狗多看过我几眼……"
闻戚抿着唇，手背青筋鼓起，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怒意。
原本还想上前帮忙的柳正飞都吓得一缩脖子。把伸出去的脚又给收了回来。
就在这时候，一声冷笑就在闻戚旁边响起来。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
除去顾曼，谁也没想到虞清秋会动手，还是对闻夫人动了手。
这一巴掌上去，闻夫人的脸都往旁边偏了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虞清秋冷着脸，甩了甩手，嗤笑道："本来想着你是闻戚的妈妈，我不应该动手的，可你刚刚那几句话惹到我了。"
"你打我？"闻夫人也在这时候回过神来，她尖叫着，挥舞着手就朝虞清秋扑去。
恰好闻戚因为虞清秋这一巴掌愣了一下，扣着闻夫人的手也松了力道，还真的让闻夫人挣脱了。
眼看着闻夫人挥舞着双手往虞清秋脸上挠，虞清秋一把扣住她的手，直接一扭，将人给摁在了沙发上，她屈膝压在闻夫人的后腰，让她起不来身。
"放开我！你这个没教养的！贱人！小三……"闻夫人尖声叫骂着。
如果在场的人不是都知道闻夫人和闻戚的关系，恐怕都会以为闻夫人是正室来捉奸的。
见挣脱不得，闻夫人总算是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了，顿时扭头朝顾曼和柳正飞那边看去，"你们还愣着？还不帮我把这个贱人拉开！"
顾曼一听，顿时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自己新做的指甲。
她早就看明白了。闻戚现在是追着虞清秋跑的，再加上虞清秋那身手，她可不想过去挨揍，更何况……闻夫人刚刚那些话，换成是顾夫人对她说这些话，她早就发脾气走人了。
柳正飞回过神来，却有些犹豫，他怕闻戚，不太敢过去。挣扎了一下就朝闻戚沉了脸道："闻戚，你就看着这女人欺负你妈？这可是你亲妈！"
嘴上这么说着，柳正飞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丝毫动弹都没有。
闻戚朝他看了一眼，神情冷淡，倒是没了闻夫人刚说那些话时的怒意，他也没出声，没接柳正飞的话，也没去拉虞清秋。
"你是闻戚亲妈吗？"虞清秋俯身，凑近闻夫人问道。
闻夫人瞪着她，恨不能将她活撕了，"要是知道生出来是这么个玩意，我当初就不会生他！"
虞清秋神色更冷，唇角却勾着浅浅的弧度，问道："在他不能成为你挽回已故闻先生的工具时，你就后悔了吧？当初你生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呢？有那么一两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吗？有那么一两分期待过他的到来吗？"
虞清秋每问一句，闻夫人的气焰便委顿一分。脸上有恍惚，似乎真的在回忆自己那时候的心情。
她能嫁给闻戚的父亲本就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是真的高兴。
"我当然高兴！"闻夫人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的心虚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喊道："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阿先的爱情结晶！我当然期待他的到来！"
她这一喊，虞清秋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闻戚便笑了一声。
虞清秋回头看他。一眼看见他眼里的漠然。
闻戚轻嗤一声，神情间更多的是自嘲，"你和我爸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有一句话我一直没说，现在不妨告诉你，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就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听见闻戚提起那个男人，闻夫人神情明显恍惚了很多，甚至还有点期待。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活在自欺欺人的幻想里，闻戚闭了闭眼，声音沙哑："他说，他从来没爱过你，他也很抱歉，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不可能！"闻夫人尖声打断闻戚的话，神情疯狂，"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是相爱的！你骗我！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你恨我，所以你故意撒谎骗我是不是？！"
虞清秋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后松开了压制着的闻夫人，在虞清秋起身的那一刻，闻夫人便跳了起来，没去打虞清秋，而是朝闻戚扑去。
闻戚站在原地没动，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闻夫人还想扇他的时候。虞清秋上前拉住了她，将她拉扯开推向了急忙走过来的柳正飞。
柳正飞这一次跟着闻夫人过来，其实是想要闻夫人能够说服闻戚跟他合作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想要阻止闻夫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闻戚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柳正飞也觉得心虚，连忙拉着闻夫人往外面走，"够了！你还闹什么闹？！"
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闻戚的声音就从后面响了起来，"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苏南直接联系精神科医生。"
"你敢！"闻夫人挣扎着，赤红了眼瞪着闻戚。
柳正飞知道闻戚说的话绝不是玩笑，连忙拖着闻夫人走了，要是真让闻戚把闻夫人送进了精神科医院，他想要回国发展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了。
眼看着柳正飞和闻夫人一走，顾曼不敢多待，走之前还替自己解释了几句，"我不知道她是带我来这里，那个……如果知道你们住在这里，我一定不会来的。"
越说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干脆捂着脸转身跑了。
苏南没进来，屋子里就只剩下虞清秋和闻戚两个人。
沉默了很久，虞清秋才出声，道："对不起。"
"什么？"闻戚看向她，嗓音沙哑。
"刚刚我太冲动了，不应该动手的。"虞清秋扫了一眼他脸上的巴掌印，对比起她扇闻夫人那一巴掌，闻戚脸上可就严重多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脸就已经肿了起来，被闻夫人指甲刮过的地方不但红肿，还冒出了血丝。
虞清秋转身去找医药箱，道："但事情再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动手的。"
"为什么动手？"闻戚跟在她的身后，见她踮起脚尖去够放在柜子上面的医药箱，伸手就帮她拿了下来。在虞清秋转身的时候又塞进她怀里。
虞清秋抱着医药箱往沙发边走，冷笑一声，道："因为她骂我，我受不了这委屈！"
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闻戚一直跟在她身后，听见她的回答，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眼神柔和了很多，并且十分自觉地在虞清秋旁边坐了下来。而后微微低头看着她。
虞清秋刚拿出处理伤口用的棉签和酒精，正想喊闻戚，一抬头就看见他已经凑了过来，明显一副等着她帮忙上药的样子。
她顿了一下，用棉签沾了酒精给他擦脸上的刮痕，酒精碰上去的一瞬间还是会刺激得伤口疼一下，虞清秋只碰了一下，就看见闻戚腮帮子明显都紧绷起来。
"很疼？"虞清秋抬眼朝他看去，问道。
闻戚本想摇头。但一触及虞清秋的目光，他摇头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