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书斋 > 其他小说 > 曹家二少爷曹国俊尹翠音 > 第3章 异书
接了这么一个大活,曹老板本应欣喜,但是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这桩生意到底会给山阳春风堂及曹家带来的是福还是祸。

曹老板把冯管家召唤到跟前,吩咐道:“叫手下的工人们加快进度,把手上的几本书的活加快一下进度。”

冯管家今年四十出头了,一直跟随着曹老板做事,为人老成持重,忠心耿耿,把春风堂书坊里里外外打点的妥妥当当。

只见他吸了几口旱烟,忧虑的对曹老板说道:“正在印的几本通俗本小说,金陵的大书商王家一直催要的紧,数量又大,人手怕是一时半会不能抽走。”

曹老板也明白,最近的活比较多,人手的确不易抽走。

他对冯管家说道为:“老冯,还是想想办法吧。那个怪叟是江湖中人,我们做生当生意的惹不起啊。这样吧,没办法也要抽一些工人过来。金陵王家的书就拖两天吧。叫俊儿帮忙吧,这个死兔崽子整天就知道喝酒呤诗,风花雪月的,家里的正经事一点也不愿帮忙。去,叫人把俊儿叫来吧。”

春风堂书坊主曹怀忠曹老板有一妻三妾,其中只有二房妾侍帮他生了两个儿子。其它的均是女儿。其中,大公子早年矢折,只剩下二公子曹国俊这个掌上珠玉。

这小子天姿聪敏,读书过目不忘,只参过两次乡试,名落孙山后,就对科举再也不感兴趣了,至于原因,谁也说不清楚。自此,曹家二少爷只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巫医星相感兴趣,整日里与一帮狐朋狗友风花雪月,通宵宿醉。

不过,毕竟是家族生意,曹老板也曾叫冯管家等人手把手的教他书坊的各项技艺与运营之道,由于曹家二少天赋过人,一教就会,会了之后就嫌整天呆在书坊里摸油墨,码铜活字无聊无趣,往往呆不了几日就嫌烦了。平日里,因为曹家的春风堂书坊生意忙,曹老板也没什么时间管束他;再加上四位夫人都很疼爱他,曹老板也觉得他尚年幼,也不叫他来书坊里帮忙。

不一会儿,曹家二少敲门进来。只见他年方十八,身高七尺,剑眉星目,相貌十分俊美。不过,仿佛刚刚睡醒,睁着一双惺松的眼睛,不停地打着呵欠。曹老板一看他这个怂样就八肚子来气,抄起戒尺上去就对着他的头猛敲了两下,怒喝道:“你个王八蛋,大白天的就睡觉。”

曹家二少口中呼痛,连连躲避,口中大叫:“我是王八蛋,你就是老王八。好端端的打老子干什么?我昨晚在醉红楼卖了不少诗文出去。”

曹老板更加怒火烧心,醉红楼是山阳有名的妓院,这家伙整天里眠花宿柳,不干正事,再不好好的管束他,看来曹家这么大的家业要败在他的手里了。

打了一会,曹老板息住了怒气,对儿子正色说道:“俊儿,有一件事吩咐你做。把这本书的刊印出来,这个客户实在是得罪不起,是凶恶的江湖人士。家中书坊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人手不够。”这本书,正是放才那个恶老叟留下的那本破烂不堪的旧书。

曹家二少神情十分不愿,但是再不知好歹,也知这也是家里的生意,再加上老父相求,不得不答应下来。接过了那本旧书,曹家二少略为翻阅了几页,也和他爹一样的想法,这是一本医书而已。

春风堂主曹老板看爱子接受了任务,还是老怀还是略为安慰的,又多叮嘱了几句,说:“这个活搞妥当之后,给足盘缠让你去金陵好好的玩些日子。”曹家二少爷心中顿喜,他一直对金陵的繁华神往已久,对于秦淮八艳的名声也早就仰幕已久,不过,老爹一来是担心他的安全,二来是担心他的花钱如流水,一直不允,这下终于能有机会去金陵了。

只听那曹家二少急切的说道:“爹爹,赶快调配人手过来,我现在就去开工。”曹老板心中骂了一句,这个小王八蛋,一听说有得玩就来劲了。接着说道:“冯管家正在调配人手,明早你就开始忙这件事。记住了,一定要好好的完成。那个客户不允许书中文字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否则,我们春风堂书坊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堪忧。好了,你先退下吧,晚上早点就寝,别误了明天的正事。”

曹家二少接过那本旧书后诺诺而退,一夜无话。

在这儿,先简要介绍当年的印刷术一下,明朝的印刷术极为发达兴盛,在前人的基础上,由雕版印刷改为活字印刷术。雕版印刷一版能印几百部甚至几千部书,对文化的传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刻板费时费工,大部头的书往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存放版片又要占用很大的地方,而且常会因变形、虫蛀、腐蚀而损坏。印量少而不需要重印的书,版片就成了废物。此外雕版发现错别字,改起来很困难,常需整块版重新雕刻。

活字制版正好避免了雕版的不足,只要事先准备好足够的单个活字,就可随时拼版,大大地加快了制版时间。活字版印完后,可以拆版,活字可重复使用,且活字比雕版占有的空间小,容易存储和保管。这样活字的优越性就表现出来了,活字印刷的发明是印刷史上一次伟大的技术革命。活字印刷的方法是先制成单字的阳文反文字模,然后按照稿件把单字挑选出来,排列在字盘内,涂墨印刷,印完后再将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排印时再次使用。北宋庆历间中国的毕升发明的泥活字标志活字印刷术的诞生。

山阳县春风堂曹家也是采用的活字印刷术,不过有了一大改进,主要就是采用时人王祯发明的转轮排字盘。用轻质木材作成一个大轮盘,直径约七尺,轮轴高三尺,轮盘装在轮轴上可以自由转动。把铜活字按古代韵书的分类法,分别放入盘内的一个个格子里。他做了两副这样的大轮盘,排字工人坐在两副轮盘之间,转动轮盘即可找字,这就是王祯所说的“以字就人,按韵取字”。这样既提高了排字效率,又减轻了排字工的体力劳动。是排字技术上的一个创举。

次日晨。

曹家二少洗梳完毕就早早来到了春风堂书坊的工厂。其时,书坊的工人们已经等侯他多时了,曹家二少爷站在转轮排字盘前,手拿那本旧书,然后一页页的翻开,从头开始大声颂读了起来,手下的排字工人则根据曹家二少的所读的文字,按照“以字就人,按韵取字”的方法,快速的取出相应的铜字模,再组合拼结在一个铜版格里,如此往复一页页的活字印版就排列组合起来,在排字工人的脚下堆成了小山。

三四天内,那本旧书的初版就已成功。紧接着,曹家二少就开始校版,一边拿着书稿,一边对着手边的铜板格进行仔细的校对是否有错字,口中念念有词。曹家二少在校对的过程了,越来越觉得,这本旧书大有名堂,首先书中讲的全是一些穴道,经脉,运气的方法。曹家二少平时对于医学医理也稍懂一点,在排版时发现书中所讲的方法极为怪异,什么在雷雨天打坐练气,什么经脉逆行之法,什么吸取内功之法等等。

曹家三少本就天资过人,书稿凡过目就不忘,再加上,由于整日里摸索着这本书,连做梦时也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那本旧书中的文字,梦中仿佛按照那本旧书在打坐,在练气。渐渐地曹家二少的体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生成,在奇经八脉中慢慢的游走,越来越强…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十天后,那本异书的排版印刷工作终于全部成功了,三百本书一本不少的躺在仓库里。就等着那位江湖人物过来领取了。

今天就是那个怪叟约定取书的日子,春风堂书坊曹老板和冯管家一大早就巴巴的站在店铺里等侯。那种凶巴巴的武林人士还是不能怠慢的,早点取完书后,早点打发他走,省得担惊受怕。

一直等到太阳西落,还没有等到他来,曹老板苦笑着对冯管家说:“总有一些客户一开始急的跟什么似得,到了约定取货的时刻又久侯不至。算了,老冯,我们还是吃饭吧。”

冯管家点头称是,于是与曹老板相偕进入内堂,打算一起吃饭了。冯管家跟曹老板多少年的主仆关系,也早就当他是家人了,平时也不见外,只在外人在的时侯才以主仆相称。

就在曹家仆伇把一桌酒菜上好了之后,突然一阵劲风扑来,火烛用力扑闪了几下。曹老板和冯管家定睛一瞧,饭桌边多了一人,正是前些日那个凶恶怪叟。

那个怪叟依然眼珠一翻,阴森森的问道:“十日之期已至,曹老板,我要的东西可否印好了?”

冯管家连忙说道:“这位高客,您要的书小号已经印好了,我这就叫仆役搬来,您老稍侯。”

那个怪叟神色顿和,口中“嗯”了一声,坐到了饭桌前,双手合拢到袖笼里,闭上双目,再也不说话。曹老板和冯管家连忙命人奉上茶点,又叫仆役赶快把印好的那三百本书搬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几个仆役已肩扛手举着把那些书搬来了,完事后,曹老板挥手让他们退下,从怀中掏出那本作样书的旧书,递给那个怪叟,请他验货。那个怪叟这才慢慢睁开怪目,伸手取过,然后慢慢的踱步走到书堆边,摸起一本,开始细细校对。翻开几页,校对了一会,又飞快的翻开另几页,又校对了几页。一书校对完后,又飞快地取出另一本,就这样抽取着三五十本校对了好久。

越到最后,此怪叟神情越缓和,似乎对于春风堂曹家书坊的印制质量与速度很满意。最后,从怀里取出一根线索,把这三百本书包缠的严严实实,然后从身后一抛,紧紧的一拉,已把这三百本书都牢靠的缚在身上了。

最后,从怀里又掏出了两锭黄金抛在了饭桌上,说道:“这是余款,请点收。”曹老板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那怪叟也不理睬,直接就往门外走去,出了门后,只见他几个跳跃,已不见了踪影。

曹老板和冯管家暗暗心惊,均庆幸好在春风堂对于印书可是行家,否则,要是没有完成印成那书,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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