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找到了？我马上下来！”
沈甜等不及电梯，直接跑到楼梯间，很快就跑到四楼。
祁芸已经被顾长垣抱出来了，她身上披着顾长垣的衣服，冷得直哆嗦，嘴唇已经发白。
餐厅的负责人腿都快吓软了，连忙叫人给祁芸端盆热水来暖暖手脚。
“不行！你们没有常识吗？！她刚从极冷的环境出来，现在把她的手放进热水里，冷热交替会让她的手部神经坏死的。”
沈甜拉过祁芸的手，放在手心慢慢呵气、慢慢揉搓。
感觉手上回暖，祁芸对沈甜笑了笑。
她一开口，沈甜的心都快碎了。
“甜甜姐，让你担心了。”
顾长垣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但祁芸感觉不到。
“傻瓜！不许说这种话。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沈甜握着她的手，想多给她一点温暖。
祁芸微微挣扎，从顾长垣怀里坐起来。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淡淡的。
“顾长垣，我知道是你找到我的。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顾长垣的脸色不比找到祁芸之前好多少，“什么没事，你嘴唇白得像死人。”
他刚要把祁芸打横抱起，祁芸却借着沈甜的手下了地。
“甜甜姐，你送我去医院吧。”
“……好。”
沈甜不知道祁芸这是怎么了，但是现在祁芸的身体最重要，她连忙答应，让韩越开车送她们去最近的医院。%&(&
直到离开之前，祁芸都没跟顾长垣说一句话，也没看他一眼。
沈甜给陆睿发了个消息，已经找到人了，不过祁芸的状态……怪怪的。
陆睿回得很快：顾长垣怎么样。
沈甜：顾长垣也怪怪的。不对，你不是在陪汤圆吗？怎么这么快回消息！你是不是一直在玩手机？
陆睿：冤枉啊老婆。我给你设置了铃声，只有你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回复。
紧接着，陆睿还发来一张求原谅的表情包。
沈甜哑然失笑，把手机放进包里。
祁芸呆呆地看着路边，像一朵即将干枯的玫瑰，有种惨烈的美。
“小芸芸，也许你现在还不想说，但是如果你想找人倾诉，我随时有空。”沈甜说完，还补充了一句，“线上随时有空……”
祁芸用尽所有力气笑了笑，“我没事。”
她只是看透了一些东西。
被关在冷藏室里的几个小时里，她预想自己可能会死。
然后她发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舍不得好多人，顾长垣排第一个。
这种认知几乎加速了她的死亡，因为她知道，如果是顾长垣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应该是连不舍名单都上不了的。
顾长垣可能根本不会想到她。
冷藏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已经没有知觉也几乎失去所有的意识了，依稀能听到顾长垣说：“我没允许你死，你休想死在这里。”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痛，痛到从快要解脱的快乐中醒来，回到戚戚惨惨的现实中。
原来顾长垣不是因为爱她而担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一个宠物无声无息地死掉罢了。
也对，顾长垣这样掌控欲爆棚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宠物未经允许死掉呢。
她明白了。
沈甜看她一直在发抖，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多披几件，你有暖和点吗？”
“嗯。谢谢甜甜姐。”
祁芸的笑容惨淡，像一杯浓得化不开的墨水。
陆睿给这个医院打了个招呼，他们的车刚到就有四五个医生把祁芸围住，沈甜快步跟在他们后面。
七七八八地检查了一通，祁芸开始发起了低烧。
“祁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她之前身体很差吧？虽然后来养好了一段时间，但是底子还是虚的。这次引起了很多并发症，先住院治疗吧。”
沈甜听得直皱眉头，“好。”
“今晚最好有人在这里陪护，您看要不要找她的家人来？”
沈甜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是她的家人。今晚我在这里陪护。”
“那我先去安排病房。”
主治医院走开之后，沈甜转过身，朝拐角处喊了句。
“出来吧。”
顾长垣从墙后面走出来，眼神阴郁。
“你听到了吧，祁芸现在身体不好，就算你有什么要跟她计较的，今天就先算了吧。今晚我会留下，你先回去吧。”
“我留下。”
沈甜叹了口气，“刚才你的车跟在后面，你以为祁芸不知道么？要是祁芸真的希望你陪护，她早就下车了。”
顾长垣眼里闪过了一丝迷茫。
为什么会这样。
他和祁芸之间好像有什么错了。
“我留下。”顾长垣又强调了一遍。
沈甜无奈摊手，“好吧。你不怕祁芸知道了生气就行。”
“我在你们隔壁病房，她有事叫我。”
沈甜还想说什么，护士来通知她病房已经安排好了，病人也送去病房里了。
“你先去看她，有事稍后说。”
沈甜也正有此意，她迫不及待地跑去看祁芸。
祁芸正在打吊瓶，挂的是葡萄糖，她直勾勾地盯着输液针。
“小芸芸。”沈甜故作轻松地走到病床边，“是不是饿了？盯着葡萄糖看什么。不过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东西，先注射两天葡萄糖，等你好了我请你吃大餐。”
“好啊。”祁芸虚弱地回答，“沈甜姐，今晚麻烦你了。”
要不是她更不想麻烦顾长垣，她根本不会拜托沈甜。
“傻丫头，说什么。我当你是亲妹妹，我陪护是应该的。”
祁芸眼里噙着泪，嘴角噙着笑。
沈甜抬眼看了白白的墙壁，琢磨着怎么替顾长垣打听祁芸态度反转的原因。
祁芸像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轻轻地闭上眼睛，“甜甜姐，我累了。我先睡了。”
“好。你睡吧。”沈甜替她掖好被子。
这样也好，等祁芸自己想清楚再问，反正不管是什么决定，她都全力支持。
从她的呼吸判断得出来她根本就没打算睡，但是沈甜也不打算戳穿她，今晚谁能睡得着呢？
她不行，祁芸不行，在隔壁的顾长垣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