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书斋 > 其他小说 > 张明梁燕 > 第58章 梁燕是我的!
岛西酒店。阳光打在椅桌之上,芬香散在空中和舌尖。这是南方夏末平常的一个周日早上,满岛疯长的林木翠绿滴汁。

美仑美奂的粤式自助早茶。想起包子说:如果有一天离开了广东,我会想起广东的早茶;就象我已经离开了大学,还在思念那里的姑娘。这是包子最自鸣得意的一首诗,真有点想念这厮了。

计划中的一月海隐要提前结束了。昨天大小胸器的意外艳遇,反而打断了我潜意识滑向纵情玩乐深渊的堕落轨迹。我连夜换了酒店,象只受到惊吓的野兽,从岛南搬到了岛西。如果有人半夜闯入,我枕头下打开的瑞士军刀会热情招待他。我拨掉屋里的电话,一夜安睡无梦。

我一直以定力高深功夫高超的燕赤霞自居,昨晚实践证明却也是个垂涎好色的芸芸众生,随时有可能被画皮美女吃掉。失望反思之余,我决定逃离这个潜藏了太多妖魔鬼怪的小岛,吃完这顿早餐,我将乘第二班渡轮离开。可惜了这片惊人美丽的世外风光。

我不紧不慢地吃着,如此丰盛的美味,只能自己一人独享。

一个长长的人影出现在厅内过道,我警觉地握紧叉子。穿着类似海军衫的包子,走到三尺开外抱臂立住,新剃的光头泛着湛堪的青光。

“蟹黄虾包是岛上的特色,放开吃,自助。”我用筷子招呼他。

包子从附近食车上垒起高高九屉小蒸笼,一气端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将它们呈梅花状排开,从下来佐以鲜酱调料,开始放口大嚼。被惊呆的侍者反应过来,连忙补添食料,端过来一杯冰水。

“拿开,我要鲜榨西瓜汁。”包子粗声大气地下令,昔日食欲豪情不减,埋首挥箸间四只蒸笼已空。

我瞟一眼刺眼的光头,问他:“你想创建青光派,把黑光帮灭掉?”

“黑光栽里面了,没个三五年出不来。”包子一边挥手唤来凉菜推车,一边三言两语讲述了我走后的深城事情。

“你是怎么出来的?赢了看守所里的吃包子大赛?”

包子打个初嗝,抹抹嘴道:“天上掉馅饼的好运气,就让我撞上了。有一个律师免费做义工,把我保释了出来。”

律师做义工?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律师叫什么名字?”

“名字很怪,但挺好记,叫,叫……叫简直。”包子打了二嗝,喝下一盅汤,稍加喘息后展开第三波进攻。

简直?

“记得我名字,不请我吃早茶?”

餐厅门口显出简直高大的身影。

“你怎么找到这里?”我没好气地说。简直无分善恶只论成败的人生观让我很愤闷!你走你的天桥,我走我的地下道,你本事再大,老子不鸟你。没有想到在下个十字路口两人又撞上,好象无论我怎么翻跟头,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点让我更加恼火。

“你知不知道,哪怕你关了机,丢了卡,只要不物理毁坏手机,我就有办法将你锁定。”

好象听说过,不过要办到这一点,就需要动用……算了,不问了,反正他神通广大比FBI都牛叉。

“为什么保释包子?你赚不到他一分钱。”我换个问题讥讽他。

“我愿意。”简直干脆地作答,“等你赚了足够的钱,你也可以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我擦擦嘴,把林汕、阿黎的评定表抛给简直,让他见证一下我的最好成绩。别小看我,我尽力了。

“奇妙,太奇妙了。林汕和阿黎这样一对死对头,竟然都给了你满分。”简直拿着表不可思议地摇头,“林汕这样的江湖凫雄,怎么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卖了呢,并且还帮他数钱,送给他六颗星……你把他催眠了吗?”

说到这一点,我难免有些得意。“No,他是在完全清醒状态下给我做的签定。”具体详情,我偏不说,让简直也有个谜语猜猜。

“BAB是莫先生给你设置的反向考验。莫先生说,如果林某给了你六颗星,那么你这份表其实就是得零分。”简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但他马上又说:“不过,看了这几天的《岭南都市报》连续报道,BAB倒掉似乎与你不无关系。我想莫先生会改变主意并很高兴的。”

我的胸脯重新高挺起来。包子突然被嗝噎着,还挺着急地问:“呃,你们说什么呢,呃,谁是林汕,谁是莫先生?呃呃。”

我猛击一掌拍到包子后背,包子响嗝应声而止。我既得意又失落地说:“本可以得满分的,只可惜我的朋友乔麦食言……”

“谁说我食言了,我说过本周日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张明,君子背后不议人非,你小子太不地道了。”

包子叫喊着扑过去,狠狠给了乔麦一拳:“狗日的,你咋找到这儿了呢?”

一年不见,美利坚的牛排面包让乔麦壮了一圈,原本陈年大米一样苍白的皮肤换成了健康的青铜色,双肩背着四尺高的大背囊竟然安然无事。

“填吧,亲笔正式版的。”我按着强烈要跳起来的冲动,摆出成熟的酷姿态,将请求转化成命令。

“在校友录上,我看到了张明的留言。”乔麦摆脱掉包子,转身对付我:“给你六颗星,没有问题。但是你知道,乔麦给人办事,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哪怕要求对方给我买一盒口香糖。”

我口袋里掏出一条绿箭丢在桌上,乔麦摇摇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不知他要卖什么关子。

“把梁燕让给我。我在达拉斯碰到了她,陪她将剩下的美国转完,相处甚欢,用国内一个用滥的词表示就是……和谐。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需要你确定一下,你只需说一句:燕子是你的了。我们之间将近八年的竞争就算结束。我是认真的。”乔麦说完,将一张复印完整的评定表放到了桌上。

“乔麦,你……”包子又义愤又惊恐,看看乔麦,再看看我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我若无其事,留洋一年,乔麦更单纯直白更加傻X了,我不怪他,淮橘成枳么。我沏了一杯新茶递给乔麦,站起来跟他碰杯:“以茶代酒,先给你接风洗尘。”

包子反应极快,马上也自倒了一杯,三只杯子“咣”碰到一起,大家仰脖而干,一如当年宿舍里狂灌二锅头的姿态。

看着乔麦放下杯子,我猛地收回右臂,狠狠一拳击在他的胸口。乔麦连人带包跌后十几米,一屁股坐倒一张食桌上,杯碗碟盘噼啪落地,旁邻女食客扯嗓子尖叫。

“这一拳,是替梁燕打的。她是她自己的,她想去哪里,她想跟谁,论不着我们说话,一切由她自己做主。”

包子跑过去馋扶乔麦,小声地抱怨:“你要他眼睛他都会挖给你,你怎么偏跟他开这个要命的玩笑。”

“站起来,”我岔开腿指着乔麦说,“下一拳,为我自己揍你!梁燕是我的,而且永远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许打她的主意。天下任何东西,再多的钱,我都不会拿她做交换。”说完,我抓起桌上那张空表,三两下把它撕个粉碎抛出去,白色的碎片如蝴蝶翅膀满厅飘落。

简直啧嘴称奇,象是看到了四十五亿元变成了雪花消失。

包子小声嘟囔:“前后两句明显存在矛盾么。”

一口气说完,看着鬼评定表消失,我忽然感到一身轻松,心中的节,身上无形的绳索,所有的欲念怨念闷念,全都象夏日阳光下的影子倏忽消失了,彻底的轻松,彻底的自由,再不有一丝一缕的束缚。

乔麦揉着胸口要强硬地站起来,包子扶他起到一半又使劲把他按下去。

我不再与乔麦计较。对某个人的思念,如整个大海翻腾倒转来,这个思念因一个多月的强力压制而于此刻加倍暴发,疼痛将我没顶,忧伤使我窒息。

我孤独地一个人向外面走去。两个侍者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拉开的门外,明亮让人眯眼的白色阳光中,站立着束发长裙的梁燕,她面对面对着我,两只眼中饱含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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