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没听错吗？
这个冷面罗刹居然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向她低声下气？
杨婧依拧了拧眉，不解地望着他：“森哥。”
“我没跟你开玩笑，杨婧依，告诉我，要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能答应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林森再次笃定开口：“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你随便说，我会尽量满足你。”
他目光真诚，语气温和。
完全就是一副商量，更偏向于祈求的口吻。
杨婧依扑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许久后问道：“森哥，你为什么非要我生下这个孩子？阿姨说的对，如今这个形势，我和孩子都是你的负担，你不该犯糊涂。”
“犯糊涂？”林森轻笑反问：“你是在为我考虑吗？杨婧依，以我们的关系，以我之前那么对你，你这么回答是不是有些过了。”
杨婧依心底‘咯噔’一声，心脏狂跳不止。
是的，她在演戏。
那林森会不会……
“不过你也不必紧张，如今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他本能的从裤兜里摸出香烟，可突然意识到杨婧依坐在面前，他又把烟收了回去。
“从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是各取所需，你为钱，我为权，谁也不会为此投注感情。如今你又是我的阶下囚，若不是因为肚子里突然装了货，你也绝对不会有现在好过。”
林森说的直白，也是事实：“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对你好，完全是因为你怀了我个骨肉，仅此而已。所以我们不如直白一点，来谈笔交易，我要孩子，你要钱，只要你答应替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还真是直白。
杨婧依的确不爱林森，可毕竟睡过，一旦次数多了，就会变成一种习惯。
这是男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事实。
她淡笑了声，望着林森：“森哥，你似乎忘了，如今的我是元氏孙女，我持有元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其实，我不差钱……”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林森意料。
他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迟疑：“不差钱？若是你不差钱当初为什么选择跟我合作？要知道，江时瑾可是你引到法国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杨婧依真的没想过。
回到元家，元盛泽和老爷子从来不曾亏待过她，因为亏欠，她一进家门元盛泽就给了她张无限额信用卡。
说实在的，这些东西足够让她挥霍。
可当她遇到林森后，几句简单的言辞就让她开始摇摆不定。
仿佛跟江时瑾作对是一种乐趣。
杨婧依颔首苦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的叛逆心在作祟吧。”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此刻，她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杨婧依深知自己脑子笨，在学术上，头脑上，从来就被江时瑾甩的很远，可她也是妈妈的女儿。
只要规规矩矩躲在表哥元盛泽的翅膀下，她一样可以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趋于平凡，不甘心永远被江时瑾淹没。
自以为是的偏激，终究让她走上一条不归路。
叛逆心。
林森轻笑：“原来，你只是在给你姐姐添堵。”
“说来可笑，可我就是这种人。”她无奈地勾起嘴角，却比哭还难看：“从小到大，我处处不如她，不如她聪明，不如她懂事，不如她漂亮，念书也好，为人处世也罢，所有的所有，全都不如她。邻里乡亲都喜欢她，都不喜欢我，于是我就开始捣乱，然后嫁祸到她身上，让那些喜欢她的人讨厌她。
可是，她们好像长了火眼金睛一样，根本不信，时间一长，她们就都知道是我干的，于是我就越来越讨厌，她就越来越逗人喜欢。
这是个恶性循环。后来，我知道她想要爸爸，而我有，她没有，所以我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什么叫野种，什么叫识时务。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定了型，后来妈妈死了，我就更加理直气壮。我就是不上学，就是不工作，就是要伸手问她要钱，一次，两次，直到变成一种习惯。”
杨婧依静静地望着窗外，第一次将身心彻底沉静下来。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样一个妹妹，发出那一条信息，她居然还是来了。我都不知道是该夸她重情意，还是该骂她没脑子……”
她笑着摇头，摇着摇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扪心自问，江时瑾对她，仁至义尽。
而她呢？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林森拍了拍她的肩，淡讽道：“你天生就是坏人的设定，所以不必把愧疚太过放在心上。”
杨婧依别过脸，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无言。
见林森心情不错，杨婧依开始打起感情牌：“森哥，你放我走吧，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就跟你保证，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行吗？”
林森神色一凛：“杨婧依，你知道我绝不可能放你走，除非你已经生下孩子。”
这个回答，她并不意外。
“我就知道是这样。”她淡淡地叹息一声。
“你知道？”
“当然，你我都是坏人的设定，原本就没有诚信可言，你不相信我，我同样也不相信你。出了这个门，若是脱离你的掌控，我有很多方法可以拿掉孩子，随便编个谎言就能让表哥或者姐夫把我藏起来，以森哥现在的情况，想找我，难如登天。”
“你倒是拧的清。”
杨婧依苦笑：“经历这么多，总该学到一点。”
林森对这个女人有些刮目相看，她似乎也不是没一点脑子：“有没有学到无关紧要，我们还是来谈谈条件吧！”
“好。”杨婧依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那就钱吧，给我足够的钱，我就把孩子生下来。”
“真的？”
“真的，反正没人会嫌钱多，对吧。”
“很好。”不知何时，林森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她面前：“这是元氏那百分之六的散股，价值多少钱，你应该很清楚。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只要孩子一出生，散股就是你的。”
还真是不少钱。
不过。
“你确定现在就给我？”
林森轻笑：“当然，只不过合同写的很清楚，这份股权转让书只会在孩子出生后才会生效。”
“原来如此。”她也跟着淡笑。
老狐狸果然还是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