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书斋 > 科幻小说 > 我为女帝夺天下 > 第32章 万字大肥章
可到了地方, 姜璃这才傻眼了,她被祁宁拽到了一个角落, 眼巴巴的看着宋家周围都是官兵,手里拿着刀枪棍棒的,感觉比皇宫里的禁卫军都森严,即使下着雨,夜色又那么浓,姜璃还是一眼能看到那些官兵腰间有一个大大的“宋”字。

“这是宋泉石自己的家兵吗?”姜璃实在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了,按理说不过是一桩命案,还远不用大理寺这么兴师动众啊,难道是宋泉石的妻儿怕自己家宅遭窃?

祁宁忍住没有嫌弃她,指着远处一个官兵, 仔细教她辨认:“你看, 这些人腰间的配饰上, ‘宋’字尤为明显,之所以你能在夜色之中也能看清楚腰牌上的字, 是因为那些字都有金丝镶嵌描边。”

祁宁语气有些慢了,死死的盯着那些走来走去的官兵, 最后咬着牙冒出一句话:“这是宋泽的家兵, 估计全都派来了。”

“宋泽?!”姜璃有些震惊,这个看起来无脑又油腻的人, 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所有的家兵派出来,只为守着一个空无一人的房子。

他在防谁?姜璃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个时候, 已经把可以取证的人质全都请去了大理寺,按理说根本不需要再派家兵来保护一个空壳,可是随着宋家妻儿的离开, 那些家兵却不动如山,还是死死的站在这里,每次换岗都那么天衣无缝,恐怕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祁宁看了看姜璃的神情,知道她脑子终于开始转了,也开始自行分析:“你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吧,宋爱卿或许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又或者是被利用了。而现在这个局面给我们造成的就是完全没法潜入进去,更不可能像你计划的那样,到处找证据。”

祁宁说完,就双手环胸的依靠在角落里,幸好蓑衣防雨,她的衣服只是湿了裙角的那一点,姜璃还不习惯穿古代的,所以此刻发梢都被淋湿了,脸上也沾着许多雨点子。

看着祁宁就算面对这种局面,丝毫也不慌,心里有些着急,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雨水,一边说道:“这这这……陛下快点出个主意呀要不然我们今晚上算是白来的这一趟,还淋了这么多雨吗?”

祁宁看到她这么狼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毛,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姜璃被淋的这么惨,她看了看那边正在站岗的家兵,转过头来递给姜璃一块方帕。

“拿着这个擦一下,今晚绝对不可能无功而返。”祁宁当然有自己的办法,姜璃也突然相信了,毕竟当初原书中描写的祁宁她搜寻原主意图谋反的证据的时候,可能要比这还要难上千倍百倍,可还是在原主眼皮子底下把证据拿到手,最后还给原主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姜璃也是毫不介意的,就把帕子拿过来轻轻的在自己脸上擦去雨水,然后自己贴身收好,打算洗完再还给祁宁的,这一连串的动作被祁宁看在眼里,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继续观察那些士兵,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回忆起姜璃那白嫩的手指在自己经常用的方帕上下翻飞,迅速将方帕叠成了一小块塞进自己的衣袖之中,这稀松平常的动作,却怎么看怎么可爱。

可现在情况不允许祁宁出神,她只好硬生生把这些画面都自己的脑海之中赶出去,然后一心一意的想着办法。

可惜她还没有想出来什么好方法,就听见姜璃软软地开口:“你看就算是下这么大的雨,他们换岗都依旧那么严格,我们想要趁着他们换岗溜进去是肯定不行的。或许可以给他们找点别的事情干,转移一下注意力,趁着方寸大乱的时候,我们立刻冲进去。”

这不过是姜璃一个抛砖引玉的想法,毕竟观察到祁宁一直皱着的眉头,她也想开动自己的小脑筋,为祁宁分担一些忧愁。

这好一出抛砖引玉,祁宁真的被这个方法感染到了,她思前想后,觉得可行。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大事才值得宋家家兵方寸大乱。

姜璃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现在只能靠疯狂的回忆原文,想要从原书之中找一些现在能够帮助自己的线索,宋家家兵听命于宋泽,而宋泽平时又看起来那么草包无脑,听说宋泽的妻子是有名的母老虎,又经常妇人之仁,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宋泽和人合作,那就是他夫人的计划有一部分在里面。

姜璃不算聪明,她能想到的,祁宁也想到了,只是两个人却在同一时间说出来了:“宋家那位夫人!”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是不是雨声太大?你听错了。”

……

这个时候,前面那些站岗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聊天声,姜璃立刻意识到声音有些大,然后抬起手来紧紧的捂住祁宁的嘴巴。

“嘘,小点声,不过陛下也想到了宋家那位夫人吗?”姜璃看着危机解除,又开始了卖萌的状态,歪着脑袋询问。

祁宁想起来了关于宋家夫人吓唬收拾宋泽的那些饭后茶余的笑料,此刻也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差点就没面子的跟着姜璃一起笑了。

忍下去笑意,祁宁还是正经的又做起了科普的机器,这位夫人的娘家十分音后,而且有开国功臣的铁饭碗,所以当初宋泽娶妻其实是高攀了人家小姐。

自夫人一过门便对她如同公主一般宠爱,直到后来,夫人在万千宠爱之中,诞下来第一个长子,这个时候,宋泽却嫌弃她的身材走样,已经开始纳妾了。

一直被捧在云端之中的她怎么可能吃得起这种苦,就从刚开始的明争到后来的暗斗,最后索性都不争了,只靠着自己的大嗓门和殷实的娘家做背景,常常把宋泽吓唬的十分听话,连夜把侍妾送进尼姑庵。

因此,“母老虎”的标签被牢牢的印在了人们脑海之中。

“宋泽……真是活该!”姜璃嗤之以鼻,宋泽本来就是一个无脑草包,自然是妻子一发火便吓得不行。

可是明明满脑子的笑料,在想到姜璃的时候,便开始回温刚刚那小手掌的余温。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祁宁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连忙思绪回笼,恢复了一幅冷清的表情。

黑暗之中,除了她们二人的呼吸声就是雨声,时不时的就再次传来那些家兵鞋子踩到雨水而溅起水花的声音。

祁宁此刻终于想到了该怎么利用今晚的环境巧妙的潜入宋家,只是可能要与这个上一世的仇人合作了。

姜璃还在苦思冥想,就被祁宁开口打断:“你……今晚……要与朕配合。”

可能是第一次对姜璃提出来求合作的话,祁宁说的绊绊磕磕很不自然,一直献身于抱女主大腿热潮的姜璃却没有感觉到不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一会儿朕扮作雨夜归家的路人,顺便与他们攀谈,届时朕会把话题引到江家的那位夫人身上,尽量把他们人都引过来,你一定要趁着这个空隙先溜进去。再回府找你的下人们扮做贼人吸引他们注意力,朕趁机溜进来。”

这一番话,把姜璃绕的不行,好在智商慢慢回归,而且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自己犹豫。

说干就干,祁宁立刻往外走,然后刻意压低蓑衣帽檐,平时她上朝都是用一种很傻的语气说话,而如今,祁宁怎么沉重怎么来。

雨中那些家兵听觉极为灵敏,连忙往这边看,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披着蓑衣,看不清容貌但是身材气质都很好的女子。

“前面的那是谁!不知道这边是宋家地界吗?别往前走了!”家兵其实也不敢当地头蛇,自己在这里助手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

祁宁闻言顿了顿脚步,还要装作雨太大,她听不清的模样向前走了几步,头微微低着:“什么?”

那些人看了看祁宁身上那破破烂烂的,所以自然没联想到卷入这次事件的官员们:“我是说,你恐怕是走错了路,这边是宋家的地方。不能再往前走啦。”

祁宁这才点点头,然后微微抬起头来,转过身背对着家兵们,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走错了般恍然大悟,那幅表情在火把的照耀下,姜璃看的一清二楚,嘴里还说着怪不得。

姜璃噗嗤一声笑出来,感觉自己挖到了宝藏似的,没想到这个传说之中腹黑可怕又阴晴不定的女帝居然也挺可爱。

祁宁紧接着就开始编造宋家夫人刚刚又在府里闹的时候,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却没想到那些士兵居然真的一个一个都围过来,而且也没有发现祁宁的不对之处。

那宽大破旧的蓑衣,把祁宁瘦长的身子遮盖的严严实实,在漫长无趣的雨夜之中,士兵们唯一的乐趣,恐怕就是听自己当家主母的笑料,于是一个个围过来。

姜璃瞅准时机,在祁宁讲的最神秘最热闹的时候,轻踮起脚往那边挪动,目测自己这边到宋家侧门还有些距离,直接走过去绝对不行,好在侧门周围无数的竹子小树,在月色的保护下互相遮掩着,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而且现在已经起风了,风吹的那边竹林相撞声音很响,姜璃就算在树林之中穿梭偶尔弄出点声响也并不明显。

祁宁在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时候,还往那边看了看,不得不感叹,姜璃的小聪明的确是很多,不过为了不让他们怀疑,目光只是稍纵即逝,然后迅速的投入自己的胡编乱造之中。

其实有的时候,祁宁也在疑惑自己明明可以下一道指令,光明正大的进去搜,或者让姜璃耍无赖非要带兵闯进去,不管哪一种方法,都比今晚的方法要保险的多。

可,偏偏不能打草惊蛇。祁宁原本还以为这次的事情又是姜璃大义灭亲自己筹划的,却没想到她也很着急,为了证实姜璃真的是很努力在找证据,所以祁宁才决定今晚上和她一起行动。

雨夜风声很大,竹林的树影经过火把的照耀乱七八糟的投在地上,斑驳可怖,竹林里都是土路,经过这么久雨水的浸泡,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姜璃还不敢闹出很大的声响,只能一步一挪。

宋家的侧门是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单扇单开的,木门上的漆已经明显有些掉色了,又被今晚这雨狠劲的冲刷了一遍,现在更是大块大块的往下掉木皮,在这比较阴暗的角落里看,竟然有一些惊悚的感觉。

姜璃不再犹豫了,连忙推开门溜进去,故意还将门关的很大声,让祁宁也能听见自己已经顺利潜入宋家了。

那些士兵热闹的攀谈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了,齐刷刷的看向那扇小小的侧门,领头的士兵反应过来,立刻揪住祁宁的蓑衣:“你到底是什么人!”

祁宁都要被姜璃蠢哭了,明明应该很生气的,此刻心中却只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迅速从蓑衣上抹下来许多被雨水溅起的泥土和灰,然后装作擦雨水的模样,全都擦在了自己的脸上,现在立刻提起头来,一幅憨憨傻笑的模样:“我就是一个去城外卖包子的。今天下雨,这才赶回来晚了,几位大哥,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祁宁之所以敢抬起头来,是因为她的长相只有那些朝中的官员知道。这些士兵不过是看守家宅的,怎么也可能有机会面圣呢?

恰恰利用了这点,只需要再往脸上涂一些泥土灰尘,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即可。

果然这幅扮相把那些士兵的疑虑打消了,派过去一个小士兵查看一遍之后回来,说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或许是下雨风吹的。

士兵连忙松开手,然后对着祁宁道歉,那态度简直是要多好有多好,然后让那些士兵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不许再因为听这些事情而擅自离岗。

最后冲祁宁道了声再见,又开始一丝不苟的守门了。

祁宁也没有赖下去的想法,反正姜璃已经进去了,自己现在就回丞相府即可。

为首的士兵看着祁宁渐渐走远,隐藏在蓑衣帽子下的眸子微眯,招来几个小士兵,低声吩咐道:“跟紧那个人。”

姜璃不敢呼吸,贴在墙根底下,听到门口没有动静了之后才敢起身,方才自己只不过是不小心把门推出声音,那些猴精猴精的士兵居然就跑过来了,还好没有看到这个小拐角,要不然自己今晚就完蛋了。

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姜璃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为了躲避,蓑衣的草帽都被她给弄掉了,现在头发已经被淋湿了,几缕贴在脸颊旁,将姜璃的脸型完美的勾勒出来。

她将脚底的草帽捡起来,拍掉雨水继续戴在头上,然后将那些已经被打湿的碎发挽到耳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宋宅此刻漆黑一片,连鸟虫叫的声音都没有,耳边是无尽的风声雨声,因为没有人打理,地上已经布满泥泞,明明这些人也才刚刚离开,怎么就显得跟个荒宅一般。

缓步向前走着,时不时踩到地上的树枝,清脆的响声把姜璃吓了一跳,这样的夜晚简直太过可怖,什么雨夜蜈蚣人的恐怖情节都在她的脑海中上演。

如今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她也不敢挪动脚步了,只敢趁着外面火把的亮光在门外徘徊,要是一般的宅子,现在她说不定咬咬牙也能闯进去,可是这毕竟宅子的主人昨天嘎嘣死了。

现在又是下着雨的天气,宅子怎么看怎么阴森,自然是动也不敢动,姜璃自己安慰自己或许院子里也有线索,从袖子里掏出蜡烛点燃之后,就开始认真的观察这泥土上的脚印。

泥土上的脚印?……等等!!

姜璃的恐惧由心底蔓延而上,下雨之后才有泥土,说明在那些人来守着宅子的时候已经有人溜进去过,现在蜡烛看着脚印朝向只有一个方向,也就是说……

那人要么飞出去,要么……就还留在这里!

姜璃反应过来,立刻将蜡烛吹熄,这样的夜晚,一个阴森的老宅子里居然有两个人,姜璃咽了口唾沫,吓得身子都在发抖,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握着蜡烛的手也在颤抖,姜璃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把自己尽力的隐匿在黑暗之中,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继续蹲在墙根处。

这个时候,姜璃居然脑子里只有那个阴晴不定的祁宁,她在等着祁宁来,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祁宁了。

小巷子里祁宁越走越快,她压低了帽檐,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透过匕首的反光看到了那些家兵打扮的模样。

祁宁的眸子一冷,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给了那些跟踪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道草民犯错了什么事,几位官兵大哥还要跟着我。”祁宁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手里紧握的匕首也随时准备着,谁料那几个家兵也挠挠头:“俺们也不知道啊,俺就是个粗人,头儿让跟着就跟着呗,可能是怕雨天路滑,你再走错路吧。”

祁宁将手里的匕首放回袖子里,直接哭笑不得:“几位大哥辛苦了,前面就是我家了,多谢护送,这些银子算是草民答谢您的,明天约着一块吃个茶也好。”

那几个家兵看了看前面还真的有户人家亮着灯,仿佛在等归家人,于是也放下心了,至少一会能交差了,一个个也是见钱眼开的俗人,全都扭扭捏捏地接下银子,然后笑着闹着往回走,一点没有继续怀疑。

祁宁站在雨中,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才松了一口气,她估摸了一下时间,实在不能继续耽搁了,便要回丞相府,回去的路上,祁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心里有一种不安缓缓上升,这种不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今晚却……

“姜璃!”祁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到了姜璃,根本也顾不得什么找丞相府的帮手,立刻掉头往回跑,心里的不安使她速度很快,踩着地上的水洼溅起不小的水花,来到刚刚和姜璃一起躲着的那个小角落里,继续观察着那些家兵。

如今夜已经深了,那些人也已经开始犯困了,个个垂着脑袋,如今风雨声又大,祁宁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开始往侧门挪去。

好在那个最警惕的领头的换岗了,已经不在这里了,留下来的都是摸鱼睡觉的,祁宁将身形隐匿在竹林之中,轻而易举的就溜进去。

容易的有点不敢想象,祁宁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当下顾不得这么多了,祁宁开始看着周围,没有姜璃的人影,也没有任何声响,就在她要往里走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传来软软地带着哭腔的声音。

“陛下……”原来是姜璃。

姜璃抱着胳膊躲在角落,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鬼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么害怕,她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屋子的门口处,生怕窜出来一个分分钟要了自己命的杀手。

祁宁看着这样的姜璃,心立刻软的一塌糊涂,就连冷了一晚上的眸子也柔和下来,蕴满了不自知的心疼,她的嗓子有些发涩,许久才说出安慰的话语:“不怕了,朕来了。”

姜璃死死地扯着祁宁的衣袖,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怎么也不撒手,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紧张,就差没抱着祁宁了。

“陛下……屋子里应该…应该还有人!”姜璃颤抖着声音提醒祁宁,其实祁宁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现在想想刚才姜璃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人待了这么久,不害怕才怪。

祁宁第一次对姜璃的靠近有了回应,她缓缓抬起手来揽住姜璃的肩膀,掌心的温度传来,姜璃安心了不少,可是那泪珠就是忍不住滚落下来,雨珠和泪珠混在一起,姜璃也分不清了,只是觉得内心的恐惧换成了委屈,现在她只是很粘人。

祁宁没有阻止她,而是用另一只手给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心疼的不像话,那种揪心的疼,让祁宁无法忽视也摸不到头脑。

接过姜璃手里的蜡烛,点燃烛火,她和姜璃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听到屋子里传来什么声响,为了避免自己吓自己,祁宁打算进去一看究竟。

祁宁推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一丝光亮,也好像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姜璃紧紧的跟在祁宁身后,攥着衣袖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祁宁现在反客为主,也不担心屋子里会不会有什么人被打草惊蛇,他直接将蜡烛点燃放到烛台上,顿时,整个屋子被照亮了一半,屋内的情况也被看的一清二楚。

因为许久沉浸在黑暗之中,突然看到光亮,眼睛还有一些不适应,带到视线慢慢变得清楚,才认认真真的开始打量屋子里的摆设,这个时候姜璃大吃一惊,屋子里此刻杂乱不堪,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洗劫,床榻上的被褥也有一半掉在了地上,桌子上的镜子都出了裂痕,正好姜璃的脸映在镜面上,显得狰狞可怖。

一旁的柜子上摆放了一个八卦图,更给这样的宅子添了不少诡异气氛。

姜璃刚想往前走一步,却踩到了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人!口吐白沫的躺在那里!

“啊……”姜璃还没尖叫出声,就被祁宁捂住嘴巴,她眼神示意小声点,姜璃点点头,这才被放开。

猛喘几口气后,姜璃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然后摇晃着祁宁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着急:“陛下……这人是不是要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姜璃自从刚刚被吓到,就半点架子也没有了,现在她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有祁宁,自然舍不得放开。祁宁也没有介意,而是反握住姜璃的手腕,把她拉在身后。

“这个人不过我们管,他现在意识全无,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现在改快些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要不然今晚白来了。”祁宁虽然这么说着,但早已经把匕首放到了姜璃的手中,其实事后祁宁也是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信任姜璃,只是冥冥之中,她觉得姜璃绝对不可能伤害自己,所以才会这么放心的把匕首放到姜璃的手上。

而姜璃也没有让她失望,接过匕首之后,一直替她盯着地上的那个男人,生怕男人一个回光返照会伤害祁宁。

祁宁专心地在杂乱的桌子上翻找,发现那些桌子上拆开的信封很多,里面的信纸却不见了踪影。

姜璃也走近帮忙看着,翻找了一旁的烛台上也没有发现烧完的纸屑。

“应该是没有被烧掉,只是藏起来或者丢到了哪里?”姜璃出声分析,手也已经开始了寻找之路,祁宁把那几个信封收起来,也和姜璃分工寻找。

可惜明明这么杂乱的地方,却连张信纸也找不到,她们也不能在这宅子里待久了,因为若是一会儿天亮,换岗那个特别严格的人估计又要来了。

姜璃始终觉得那个八卦图诡异奇怪的很,一般人的宅子里怎么可能放这样的东西,要么就是有邪祟,要么就是有蹊跷。

姜璃虽然害怕,却也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她壮着胆子走上前,将八卦图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发现其实图纸算是两张,只不过合在一起久了,两张变得不是那么分明。

当八卦图被分开,从中掉落了半截已经泛黄的纸,纸上的字迹只有一半儿,而且还都是大写的数字,姜璃越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仿佛自己在玩什么解谜游戏一样,怎么可能会真的有人一点一点给你线索……

可自己现在的确是什么头绪都没有,只好拿着这半截纸,对着烛光看了半天,祁宁遍寻无果之后,终于注意到将离手中的半截纸,然后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把纸拿过来。

“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笨。”祁宁虽然话是骂姜璃笨,却半点听不出来不好的语气,姜璃也生不起气来,双手环胸,就想看看祁宁能有什么好办法。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了祁宁拿着纸条放到了镜子上……那些数字显而易见。

四八六八。

这一串数字似乎像某个地方的密码,可是现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密码锁之类的东西啊。

祁宁的眉毛紧紧的皱起,她更是不知道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没过一会便把纸条扔了。

姜璃有些疑惑:“怎么了?”祁宁阵阵冷笑,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人,红唇微起:“纸条上的字不是关键,纸条上有毒药,只要一旦把纸条挪动位置便能触动机关,不过可惜的是,这毒药已经被这个人全都祸害完了,所以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宋泉石这宅子,不简单。”祁宁话语渐渐沉重,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她断定那几个信封是关键,而且为什么纸条会再次回归原位……

这个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一直在守株待兔,不过没有露面罢了。

祁宁看了看刚刚恢复情绪的姜璃,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只是祁宁也不敢保证自己再在这里停留,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此刻也不好向姜璃多加解释,于是便将她打横抱起,在姜璃的脸红下跑出了屋子,来到侧门。

姜璃也发现了不对劲,挣扎着下来之后,就紧紧地攥着祁宁的衣袖:“怎么了……”

祁宁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故意提高声音朝着屋子里喊:“姜丞相把这些没有用的信封先拿着吧,随便回到府上找个地方放着,等到明日,再与你多加商讨。”

姜璃一脸的懵逼,怎么现在祁宁就不怕外面的家兵听到了,还要对着屋子里说话,难不成是刚刚躺在地下的那个男人,其实是在装?

不过现在的环境将离,也不敢多问。跟着祁宁缓缓将侧门打开一条缝,发现那些士兵果然还在睡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趁着风声的优势,从竹林里逃跑,雨终于算是小了点儿,姜璃和祁宁二人往回走,巷子里,此刻一个人也没有,姜璃手里捧着刚刚被塞过来的信封,表情又呆又可爱。

祁宁把那些草帽扔掉了,买来一把油纸伞撑起来,二人往回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刚才心中的那些疑惑也被姜璃咽了下去。

祁宁余光看到姜璃被雨淋到了另一只胳膊,便微微偏了偏伞,姜璃立刻抬起头,发现了什么,却到底没说话,只是心里暖洋洋的,还不自知的笑了。

此刻是寅时初,天边雷声轰隆,姜璃吓得往祁宁那边凑了凑,然后抬起一张天真无害的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祁宁舍不得说什么。

“想不到爱卿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怕打雷?朕倒是听说雷公专劈为事不公、草菅人命的人,倘若不心虚,应该也不会害怕吧?”祁宁当然是胡扯的,她自己小的时候都怕过,只不过拿这个理由想看姜璃慌张的模样罢了。

姜璃果然不出她所料,表情愈发的心虚,额头上还露出几颗汗珠,明明这么冷的雨夜,冷汗却冒出来,由此可以看出来她多么紧张。

祁宁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继续举着伞,这小巷子里只有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的声响……

归途轻松,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丞相府,此刻丞相府还是灯火通明,也就姜初夏和嬷嬷住的地方已经熄了灯,姜璃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终于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躺到贵妃榻上就不愿意动弹了,祁宁却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模样,接过姜璃手中的信封便坐在烛火下翻看。

可能是累坏了,姜璃只是躺了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祁宁临走的时候将信封摆在桌子上,似是怕不太明显,又加了一个烛台照亮,吩咐温雪好生看住这些信封。

温雪虽然只听从于姜璃,可毕竟还是要给这个陛下三分薄面的,于是恭恭敬敬地应下,祁宁不能在这里待久了,估算了下时辰,是时候该回宫起身准备上朝了,临走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

姜璃小手握拳放在自己脸旁,那副戒备的样子着实可爱,白嫩的手指因为微微用力而变得发白,就连表情都变得紧张,就好像在梦里逃生一般,祁宁忍不住笑出声来,脑海之中回忆起来她刚刚在宋宅吓得眼泪含泪的模样。

心中软的不行,却还是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璃,许久,才叹了口气把人抱到了床榻上,扯过锦被给她盖好,这才转身出去。

她没有惊动丞相府的其他人,在夜色之中离开,可惜却没有用,丞相府的人还是个个都知道了她漏夜回宫,半点睡意也没有了,都在互相猜测着自己主子和这个女帝的关系。

守门的侍卫瞅了瞅祁宁的背影,然后把大门关上,和自己身边的朋友一边聊着一边换岗,大家都对最近的这些古怪不解。

“你说……是不是咱主子另有别的目的,总感觉不会就这么甘心臣服于女帝啊……”方才关门的侍卫话音刚落,就看到姜璃一身白色的长裙站在那里,乍一看简直就像深夜里的鬼魅。

“大……大人……”侍卫下意识就跪下,之前姜璃给他的印象,便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想到自己的命居然会毁在几句话上……

姜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卫,有一些不解,自己有这么可怕吗?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堂堂七尺男儿的侍卫,居然已经流出眼泪来……

“不是……你哭啥啊!本官的意思是告诉你,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万一哪一天你刚说完别人的坏话,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个人,岂不是尴尬?”姜璃其实刚刚被抱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眼罢了,确认祁宁已经走了之后才敢出来,谁知道就让她撞上自家侍卫在那里如同长舌妇一般嚼舌根。

把话放在这里之后,姜璃看他还没有起身的样子,便也不打算管了,踮起脚尖进来看了看已经被紧紧关上的大门,于是放弃了出去看祁宁的念头,转身走回屋子的时候,还在暗自唾弃自己,为什么要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送人家?

跪在原地瑟瑟发抖的侍卫许久没有在听到姜璃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自己的“死讯”,于是便斗胆微微抬起头来,发现自己面前早就没有人了,而自己的朋友还在旁边儿站着一幅看笑话的模样。

“!大人早就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侍卫劫后余生,整个人感觉都要累垮了,于是坐倒在地,一边休息一边指责自己的那个所谓的朋友。

另一个侍卫其实刚才也很为他捏一把汗,毕竟姜璃的情绪是非常令人琢磨不透的,谁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这么宽容,不仅没有要了他的命,甚至连什么惩罚都没有。

“我觉得咱们大人最近可能心情好,你就老实一点,不要再在背后议论这些主子们了,要不然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侍卫后怕的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感觉自己丢人坏了,捂着腰就跑去休息了。

翌日清晨,姜璃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问了一声,才知道自己没起晚,只是也容不得自己再继续睡懒觉了,于是她便坐起来让温雪给自己梳洗打扮,刚刚带上最后一支步摇,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还有不少兵器出鞘的声音。

“这这这……这是咋了?难不成敌国造反了?还是太子夺嫡啦!”姜璃刚刚睡醒,本来意识就还停留在梦境之中,现在直接被吓的人都傻了。

温雪表情也不是很好,她放下手里的木梳,恭敬的朝着姜璃行礼:“大人先在这里稍等一下,奴婢这就出去为您查看一下情况,到底是有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丞相府里闹!”

姜璃点点头,她乐得清闲,自己不出面最好,要是出面,说不定还不知道怎么应对呢。

温雪板着一张脸走出来,看着院子里闹哄哄的,分成了两拨人,于是大喝一声:“做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可是丞相府,容不得你们在此胡闹!”

不得不说温雪的嗓门是真大,而且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大丫鬟,整个人的气势和威严都在那里,甚至一半的人都被温雪震慑住了,还有一半的人也是不说话,直到对面领头的那个人气势汹汹的开口:“姜家都快倒台了,不知道您家这个丞相大小姐还在呈什么威风?而且根据我们大理寺昨天新审问出来的东西。说是丞相大人这里有关于和凶手的联系的证据。”

说话的人是大理寺的一个官员,叫桑子晋。

温雪被他这番话气的走上前去,给了那桑子晋一巴掌,他下意识想要将温雪擒住,结果还没有动作就被丞相府的侍卫给控制住了。

“这里是丞相府,由不得你胡闹。”这句话并不是温雪说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强势,可是话中的清冷,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众人循着声音向后看去,发现了站在正堂门口已经换好一身朝服的姜璃,姜璃自穿越以来,从来没有以今天这样的情绪和语气,对着别人说过话。

刚刚桑子晋和温雪对话都被姜璃听的清清楚楚,什么自己和凶手有联系,这种鬼话都能说的出来,姜璃可以发誓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而且原书中的原主也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

她就算再好脾气,此刻也忍不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现在不仅没有证据,就大摇大摆的来,居然还妄想对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动手?

桑子晋看到姜璃出来之后,脸上立刻换了一幅嬉皮笑脸的表情:“丞相打大人息怒,若是大人肯让小的们搜查一番,如果是冤枉了大人,那么小的愿意跪在这烈日炎炎之下,给自己打一下午的巴掌。”

说是烈日炎炎,其实也不过是在卖惨罢了,现在才只是春天,哪里有那么大的太阳,姜璃表情非常不好,虽然他没有原主那么大的架子,可是自己住的地方,随随便便就让一群没有证据的人进来搜查,怎么想怎么气不过。

姜璃冷笑着看他,自己如果现在阻止他进来搜查的话,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这个局面是无论进或退,都是很憋屈的一件事。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苔珠捧着圣旨亲自来到了丞相府,众人又开始下跪接旨,大体的意思就是说,今天不需要姜璃上朝了,而且命令姜璃听从大理寺的一切安排。

姜璃大为不解,捧着圣旨有气也不敢发出来,只好侧着身子等大理寺官员进去搜查。

桑子晋立刻耀武扬威的带着人冲进去一通胡乱地翻找,温雪几次忍不下去,想要进去阻拦,但是却被姜璃警告:“难不成你还想抗旨?”

其实姜璃的心里也是恨,可是如今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也就只有让他进去搜查了,大不了如果没搜到证据就把他撤了。

谁知道他们才刚刚进去,不过一会儿就有人大声禀报:“找到了!这是姜丞相与那凶手联系的信封!”

信封!姜璃突然记起来了,昨天晚上祁宁让自己抱着的那堆信封,今天又立马下旨,让姜璃听从大理寺的吩咐,不许阻挠搜查。

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怎么想怎么蹊跷。

姜璃现在脑海中还划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这场闹剧全都是祁宁一手导演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祁宁其实根本就没有她表面所表现出的那种温柔,其实底子还是那个腹黑的女帝,而自己这些日子的改变也根本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九点就先不更了,明天九点再更三千,8月23日周一晚十一点更新。此后一直日更三千,有事会挂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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