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书斋 > 其他小说 > 赵擎叶青青 > 第228章 你若是悔约了那
天阑珊老老实实的窝在被子里,躺等玉月蛾给她讲故事的神情让玉月蛾有些无奈,她掐着天阑珊那软软嫩嫩的小脸,啧啧称奇:“你分明脸皮这么厚,掐起来怎么就这么一点点。”

“月蛾,文渊先生到底怎么了?”月蛾年十五,还未曾有表字呢,所以天阑珊也就唤她月蛾了。

“其实你记不起从前的东西,倒也还好……算了,不提过去了,睡吧,我绣了好一会儿的大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玉月蛾在天阑珊那双好奇而清澈的眼中私心的做了一个决定,或许,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罢,至于,此她现在会好许多,至于以后会如何,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可是那句情诗你还没说啊。”天阑珊趴在床上,瞧着玉月蛾,玉月蛾其实生得不比唐嫣然差,只是唐嫣然是属于那种看似柔弱实则相当强悍的一个人,而且衣饰一类的东西历来华丽,天阑珊就从来没有在好了的身上看见过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而玉月蛾不一样,她是那种如一朵水莲花一般的姑娘,不喜欢的东西,她便直接写在了脸上,喜欢的东西便是喜欢,大约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与独孤其镗的关系这么好罢。

换句话来说,这是一个宜室宜家的姑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讲的便是其中一只大雁死了,另一只大雁也就随它而去了。睡吧。”玉月蛾躺进被子里,背对着天阑珊,紧抓着手中的帕子,那帕子上绣着的大雁,终究不过是一只大雁,并没有什么用处,而她之所以要绣着,不过是给这漫长而荒芜的岁月里添一些乐趣罢了。

“我还以为大雁只能煮来吃呢,还有这有情一说?那我下次要不要吃的时候点两只,让他们一块儿死啊?”天阑珊躺在被子里,小声的喃喃了两句,也跟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仿佛看见严恪,严恪站在相府的门口,衣着浅红,远远的瞧着那缓缓抬来的轿子,天阑珊在人群里,有些慌,她冲了出去,站在严恪的跟前,握住了严恪的手,大声道:“我要抢亲!”

严恪甩开她的手,神色寡淡:“殿下,该起了。”

“起?什么起?我是抢亲!你不能娶她,你不能毁约,你若是悔约了那……那我怎么办……”天阑珊慌张的去拉严恪的手,可是严恪却只是挂着寡淡的笑意瞧着她,声音温和:“殿下,已是正午了,该起床了。”

天阑珊猛的坐了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玉月蛾端了茶盏,坐在床边,笑盈盈的瞧着她:“我说你怎么睡得不好呢,原是梦见了相爷,啧啧,你昨儿三更半夜的将我踹下床……我倒是有些可怜相爷了。”也不知道严恪和她睡在一处被她踹过多少脚。

天阑珊面色一僵,起了身:“不要提他,我跟他,一文钱包子的关系都没有!”

新桃为她更衣,小声道:“可是殿下昨儿晚上可唤了严相一夜。”

有些话,我们明明极想说出来,可若是放在生活当中去,那也就不一样了。我们有傲气,有骨血,有脸面,既不愿意在人前低头,也不愿意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去乞求别人,而天阑珊,她已经将她为数不多的自尊用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她想好好的,将她为数不多的自尊与面皮收起来了。不要到时候严恪也对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容忍你在我身边这般久吗?因为我想看看,一个女人的面皮,究竟能厚到何种程度。

天阑珊很害怕这样的话语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她决定了。能躲得多远便躲得多远。

“梦是相反的,我才不会……”天阑珊换好了男装,瞧着倒也不个清秀俊雅的小少爷,只是这张脸,怎么都与这阳刚之气沾不上边啊,这玉月蛾取出一包东西,拍的一声摆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替她往脸上抹,天阑珊也由着她折腾。

“我上次跟你说的,你听见没有?”她边往天阑珊脸上扑东西,边与她说话。

天阑珊眼神有些茫然:“你说什么了?”

“我说,朝堂上有人要对你动手,所以你最好小心一些,不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是皇上罩着的,人家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拂了皇上的面子,可是人家除了参你女扮男装一本,可还有旁的刺可以挑,算了,我一直跟着你就是了,你省点心,别这么正值,有些东西,该收的,还是要收。”她收了工,瞧着天阑珊这画得甚是英气的一张脸,满意的收了笔。

门外头有人前来,敲了敲门,小声道:“大人,寨主让我来请大人用午膳。”

天阑珊猛的拉开了门,瞧着门外的阳光有些傻眼:“正午了?”这都用午膳了?

“走吧。”玉月蛾踏了出去,她替天阑珊理了理衣领子,将她身上的披风给她系得严实了些,这才与天阑珊去了前厅。

天阑珊瞧着那一桌子的菜叹了叹气,痛心疾乎的样子令星薇哭笑不得:“娄大人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天阑珊又叹了一声气:“我!唉,我起得晚了,少吃了一顿,太划不来了。”

“……”黑风寨寨主望向黄长清。这样的一个公主殿下,他们若是要招安当真没有问题吗?若是到时候再引起些个什么误会的,可如何是好?

星薇朗笑道:“其实也无妨,你若是当真喜欢吃,可让厨房连早膳也一并做出来,只是,你别撑坏了才好。”星薇的左手是长袖,而右手,却是窄袖,她的手指很好看,指节之间隐约里还能看见一些茧子,天阑珊视线从她的左袖子一扫而过,忍不住问:“你这左手……怎么了?”

她笑容微僵,在场的黑风寨的人脸上多少有些不大自然,这壮实的汉子一拍桌面,朝天阑珊嚷嚷道:“怎么的啊?看不起二当家的是不是啊?”

二当家?她竟是二当家?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心疼。”天阑珊忙摆手。

黄长清捧着茶盏,悠悠的吹了两口,一点侍卫的样子也没有,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是么?我还以为你不会怜香惜玉呢,如今看来,大人倒是又学会了一样了,不错不错。”

“咳,不是,我就是……”天阑珊有些无措,想解释却无从说起。看吧,有时候我们的好奇、关心,甚至是无心之失,都会带给另一个人一些不安与伤痛,或者很有可能会将别人的伤口再撕开来,而我们自己却无从去体会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难过与疼痛。如同鲁迅说的,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你只想知道那人的过去,却不知,那过去曾带给了她怎么样的悲痛。

“无妨,不过是一次失误,你快吃吧,如今这山下可聚集了不少官兵,你若是再不下去,他们还当咱们黑风寨的人把你这个县太爷也给杀了。”星薇提及到杀这个字的时候,眼底依旧是笑眯眯的,可是从她背后升腾的寒气,却让天阑珊觉得,或许,星薇的背后,也笼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或者,那些过去只有她们几个外人不知道罢了。

“那……我下山的时候能不能把厨子带上,我觉得他做的菜好吃。”天阑珊口水横流,捧着碗开始扒饭,在坐的几个人下意识的先往自己碗里夹几筷子菜,然后再望向天阑珊。

“这可就要问一问厨师的意见了,乘黄,你觉得如何?”星薇瞧着师父,眸底尽是笑意。

师爷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淡道:“蒙娄大人赏识,只是,华某在这黑风寨中专师爷一职,有诸多事务要处理,若是娄大人喜欢,得空过来饮一杯,在下必当扫榻相迎。”

他的语气,与严恪有些相似,只是却没有严恪那不容质疑的威仪清高之态。

天阑珊这么想着,又有些懊恼,其实,她又何必三番两将的将严恪与旁人相较,到底是她的心里不舒服罢了,一直得不到一个宣泄口,就只能一直这么闷着。

“好啊,那我到时候有空了,再来找你讨杯酒喝,我吃饱了,告辞。”天阑珊放了筷子,转身走了出去,准备下山。

黄长清瞧着她剩了的半碗饭,挑了挑眉,天阑珊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坐在椅子上,捧着碗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道:“唔,我都忘记了,我还没吃饮,不能浪费了这些菜。”

众人瞧着天阑珊哭笑不得,玉月蛾替天阑珊夹了几筷子菜之后就放弃了,因为天阑珊这斯什么都吃,但凡是好吃的,她就没有戒口的,所以也就一边给她夹一边看她吃,还要提醒她吃慢些。

天阑珊望了眼对面那已经一派习以为常之模样的寨主,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朝他道:“寨主,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说。”寨主品着他的茶,瞅着她这凶残的吃相,心情有些复杂。

天阑珊眨了眨眼,笑盈盈的开了口:“能不能将师父借给我用用啊?你看我又不聪明,办事也总是办不好,我若是回了那南阳县,若是判错了案,那些百姓岂不是平白蒙冤了?”

这寨主捏着杯盏冷笑道:“你倒是还识些时务发,不过,师爷可是黑风寨的师爷,如今你既无法证明你是一个好官,也无法证明你不是朝廷派来的卧底,娄大人还是快些下山吧,若是走得慢了,只怕那山下的人等不及,到时候若是一场恶战,可不知又要去掉多少人命。”

他说得漫不经心,这话却戳在天阑珊的心里,天阑珊拉了椅子坐在这寨主的身旁,笑盈盈的道:“其实还有一个事,咱们兄弟一场,你能不能帮个忙?”至于这一扯没有关系扯点关系出来的,天阑珊是跟着黄长清学的,黄长清就喜欢跟那些人攀点关心,反正没关系都要搞出一点关系来,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什么忙?杀人放火的你只管开口。”他翘起二郎腿,懒懒的倚着椅子,黄金色的阳光从外头折进来,落在他的衣袍上,泛着浅浅的光,将他的脸衬得有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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