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熙安不急,如果真的对人感兴趣,也不介意慢慢了解接触。正好自己也好奇她身上发生的故事。

一夜好眠,天光乍亮,晨曦微醺。

许念醒来的时候,周遭刺鼻的消毒水味早已荡然无存,连盖的被褥颜色都不一样。

等到记忆和意识终于回笼,她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经历了哪些不堪的行径。

顾洺衍把她从医院活生生逼走,用嘴里污秽不堪的言辞一遍遍的羞辱自己,甚至还要对自己动手。

这些昨夜一幕幕仿佛仍在眼前,灼伤着许念的心。

她手指骤然抓拢,指节在灰蓝色的被褥间泛白。喉中一如既往的干涩喑哑,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节。

这大概就是顾洺衍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没用的原因之一吧,谁会真的喜欢一个哑巴?

连她自己的厌恶透了自己这张无用的嘴。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方应过来,脸上伤楚的神色都来不及掩饰。

“起这么早?”陌生的男声在门边响起,权熙安确定自己不是故意看见人这样无助的小模样。

她眼眶都还泛着红,整个就一无助到极点的受伤麋鹿,光是看着就傻气得让人心疼。

许念听出他声音里并无恶意,再联想到自己昨天晚上一身狼狈的状态,下意识就认为是他收留了自己。

权熙安仍旧礼貌谦和的站在门口,看她对上自己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藏下了些逗弄的心思。

“需要我帮忙吗?”他试图尽可能的显露出自己的友好,以免吓坏了这只新来的迷路了的小驯鹿。

许念呆怔怔的回望着他,数秒后才渐而反应过来,慌乱的抬手擦拭了下脸颊俩边的眼下。

[不用了,谢谢,很感谢你收留我!]

她像个孩提一样紧张而又诚挚着比划着手语表达自己对这个陌生男人的谢意。

整张因为刚睡醒还有些酡红的俏丽小脸,局促而又不安的小心看像权熙安。

那感觉就像是小女孩初次领会爱情时的害羞,权熙安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精准狙中。

即便这人不会说话,即便她身上未知的谜团有太多危险使然,但权熙安这一刻不得不承认。

他有过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留在身边的想法。

甚至是无比庆幸自己演过一个聋哑抑郁症患者,以至于现在,可以很好的和人沟通。

但许念不怎么认为,在权熙安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时候,她猜想人应该是不懂手语。

于是趁着这个空档,许念翻身下床在床边柜子上找到了纸和笔,认真而又执拗的写下了自己要说的话。

她踩着笨拙而有有些磕绊的小步子迈到了男人的面前,落在权熙安的眼里就像精灵。

许念呈开的纸上,是一长句对权熙安表示感谢的话,那上面的字迹娟秀而又不失力度,很好看的簪花楷体。

正如她的人一样,权熙安如是想。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出神时,已经下意识先开口阻拦许念再次乱动。

“我觉得你最好先回到床上去,你背后的伤昨天才上的药。”

许念举着纸摇了摇头,自己是很感谢他,但却也不能再继续叨扰麻烦下去了。

权熙安看出她想表达的意思,轻叹上一口气,如果她对自己来说真的算是叨扰,照自己以往的态度,根本不会留人到现在。

“你先回到床上去,我慢慢跟你解释。还有,大部分手语我都听得懂,不用麻烦写。”

权熙安说这话时,视线落在许念赤着脚掌的脚背上。

她刚刚下来得急,也没顾上穿鞋,现在被人这么一望,立马有些羞窘难当的意味。

这样的羞窘意味让她不自觉的站在原地蜷缩了才脚趾,粉嫩如桃花花瓣的指甲盖连带着白皙圆润的小指头缩着。

权熙安从唇瓣中露出一声轻笑,看她像逃似的缩回了被窝,乖巧的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神飘忽不定地咬着下唇。

“我不逗,但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权熙安穿着简约修身的灰色凤衣,身长腿长的站在许念床边。

他正经的神色和儒雅亲和的貌相,让许念没有迟钝的信任着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你是我朋友托我照顾的人,之前救你的人也不是我,只是他找到了我帮忙。”

权熙安语调轻缓,俊逸的眉梢在说话时随着语气微微上扬,许念看着他的脸,莫名生出些许熟悉的感觉。

[那我们之前见过吗?]她纤细的手指比划着问,豆蔻色手指青涩而精致。

权熙安摇摇头,对于她问的问题显然在之前没有预料,所以在看懂时不由得愣了一瞬。

但又像是想起什么,权熙安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送你来的人说,你也演戏,一个圈子里的人,说不定在哪儿听说过,也不排除电视上看到过。”

权熙安就这样温温和和的站在哪里,额前的碎发很显得年轻,不笑的时候嘴角都带着上扬的弧度。

许念看着他的模样,隐隐约约的就好似与某个人影重合,长袍加身,敛眉微挑,一身气派。

脑海中那个出尘的古装少年形象渐而清晰起来,那张英俊的脸正和权熙安分毫不差。

许念终于得知,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我确实见过你,在电视上,我很喜欢的一部影视剧。]

她神色间有着显然的景仰之情,权熙安心中也暗自生出些欢喜来。

“挺巧的缘分,你也在傅星手下拍过戏吧?他昨天晚上送你过来的时候倒是这么说。”

权熙安悠然着同许念聊天,开始想要从人口中得知她身上的讯息。

许念点了点头,因为想起什么,原本还正常的情绪仿佛顺刻间低落了下来。

权熙安将她神色看在眼里,抬手揉了下许念头上的发梢。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这问题对于许念的刺激无异于是最大的,她哪里还有家?她的家早就不存在了,现在连顾洺衍也不要她了。

她现在,就像是在流浪。

豆大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到了被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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