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灵站在厨房的门口，直直地愣着，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顾亦笙倒是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只是绅士地为叶文灵搬好了椅子，示意她坐下来，嘴里还解释道:“你昨天，砸坏了这里的好多藏品。这些东西，都是煜之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陪了他挺久的了。所以……煜之他，暂时得出门一阵子，再给这里添置一些新东西。”
顾亦笙一本正经的解释倒是让叶文灵的脸开始微微发烫。她伸出手抚着自己的小脸蛋，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掌心的热感。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又结结巴巴地开口询问道:“你，你，不用去上班吗?怎么……”叶文灵显然有一些紧张。身份暴露以后，冷不丁地就突然跟顾亦笙单独相处，让她有一丝措手不及。
顾亦笙倒是泰然自若，他突地站起身，将自己刚包好的三明治放到了叶文灵的盘子上，又坐下忙活好自己的撒那份三明治，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煜之出门了，没有什么好放心的人。本来就是我突然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所以，他就喊了我回来照顾你。至于公司的事情，我已经找好人代管了，不用担心。”
叶文灵只是低着头地吃东西，并不敢抬头与顾亦笙有过多的交流。
气氛有一些尴尬，顾亦笙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急忙开口继续解释道:“我……我昨天，说的话有一些重了。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快一点忙完公司的事情，就赶回来陪你的。可是，公司里的事务怎么都忙不完，做完一件又是一件，那会儿……有点烦躁，所以，说的话重了。希望……”顿了顿，他才把话继续说完:“希望，你别生气。”本来话已经说完了，顾亦笙又好像什么事情还没有说完似的，神神叨叨地又跟上了一句:“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我也……也挺为难的。”
这一副羞涩自责的模样，倒让叶文灵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他的言语之重，笑的是他的呆头呆脑。
老人们说的话不假，谈爱当中的人都是傻子，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叶文灵并没有说话回复顾亦笙，但她的心里早已风起云涌。
她跟顾亦笙现在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一对冷战的老夫老妻。突如其来的熟悉，让叶文灵有些不知所措，她感动又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以前，顾亦笙对她也是一副死活改不掉的直男式大丈夫气概，很少能够关注到她的想法和情绪。只有当她的心情降到了谷底，顾亦笙才会勉勉强强地露出一副让步认错的态度。
所以，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顾亦笙对自己，真的还有感情吗?
叶文灵的心脏怦怦地跳，她的心跳加速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为顾亦笙可能还一直执着于旧情的激动，为自己往日的付出其实并没有白费而激动。
见到叶文灵并没有什么反应，顾亦笙突然开口，轻声喊了一句:“文灵……”接下来的话，却一时间被他吞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喊过这两个字了，怀念之情如滔滔不绝的流水一般袭来。
这一回，叶文灵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但是……反应倒是有点儿激烈。
叶文灵毫不留情地等着顾亦笙说道:“我不再是叶文灵了。叶文灵早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了，我是凌文瑜。以后，我也只会是凌文瑜。叶文灵这个名字，我不想再听到。”
被唤醒的不止有叶文灵对过去的旧情，还有她的执念与怨恨。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更多的是痛苦。叶文灵企图想要用凌文瑜的名字和身份活一辈子，不再提及叶文灵的往日。
见到叶文灵的情绪有些激动，顾亦笙只好先将她安抚下来。“好好好。你是凌文瑜。”
顾亦笙的安抚与讨好的语气倒让叶文灵更加生气了。“顾亦笙，我没有再跟你闹。我就是凌文瑜，不是其他人。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叶文灵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如果，你企图想要把我变成从前的她，或者是在我身上找出来一点她的影子，都是不可能的。你放弃吧!”
叶文灵总是在特别生气的时候，脑子转得速度很快。滔滔不绝的扎心话一直从叶文灵的嘴里跑出来。
本来是足够扎心了，但是顾亦笙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想笑。历经千辛万苦，不管怎么样，她终归是坐在我面前了。她还是回来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多大的闹脾气都显得苍白无力，不管说什么，顾亦笙都只想顺着她，留住她。
“好。我放弃。”顾亦笙干干脆脆的一句“放弃”倒让一直不停嘴的叶文灵突然哽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亦笙会这么简单而干脆的就放弃掉……接下来……
叶文灵已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顾亦笙往桌子前凑了凑，身子前倾，勉强能够够到叶文灵的手。他拉住叶文灵细长白皙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掌心，柔声说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不单单是因为叶文灵这个名字，或者是我对于叶文灵的执念。也不是因为你是凌文瑜，一个有趣的新女人。而是，你这个人身上，有着不由自主吸引我的东西。”
此时，叶文灵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在循循打转。
顾亦笙握紧了叶文灵的手，继续说道:“曾经，你凭借自己的魅力，让我爱上你。后来，你变成了凌文瑜，我依旧被你身上的一些东西吸引。我能够确定，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你，只因为你这个人，再没有别的其他的了。”
叶文灵不敢答话，也不敢让自己的眼泪掉落下来。可是，这些泪水根本不听她似的，一个劲地从眼角滑落下去。
顾亦笙站起了身，走到叶文灵的身边，蹲了下来。他紧紧地握住了叶文灵的手，目光真挚而温柔，恳求似的对叶文灵开口说:“这一次，别离开我了，让我抓住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