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怕他生气，而是，她发现，“看不出来，你脸上的肉好软啊，嗯……面膜没白贴，今天回去，再给你来一贴面膜，噗哈哈……”
软？
她可以夸他帅！但是软是用来形容男人的词吗？
长臂一捞，周子夜被迫坐到顾少谦腿上，后背被按着，她只能趴在顾少谦胸口，然后，她就感觉到，屁股被重重打了三下！
“顾少谦！”她慌乱地看了一眼周围，这是外面又不是在家里。
“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嗯？”顾少谦扭过她泛红的脸颊。
“你的脸就是软，我还要捏，怎样？”说着，周子夜直起身去捏。
顾少谦眼疾手快，一边侧脸躲开，一边抓住她的手。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座石像后面，安若雪看着他们，美眸含泪，双手握紧，连指甲陷进肉里也不在意。
贱人？贱人？
周子夜你这个贱人！
她在心里骂了无数遍，但还是隐藏不了，她心中对周子夜的羡慕。
凭什么周子夜在谦哥哥面前可以如此放肆，他却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经过这么久，她也想通了。
这辈子，她是不可能得到顾少谦的心了，但是他的人，她必须要得到，即便是让她付出所有。
否则，此生没了他，她的人生，她这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力量上差距悬殊，周子夜很快被顾少谦禁锢住，被迫趴在他的大腿上，动弹不得，“顾少谦，你放开我！”
“夜儿。”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显得语气极认真，甚至带着某种情绪，本不想理会他的周子夜因此发出回应，“嗯？”
“我问你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这时，周子夜才完全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有事跟她说，“你说。”
顾少谦揽着她的腰，空出的一只手也与她的手十指相扣，大拇指，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
“如果，我说如果，当初，你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之后不久，被医生告知，孩子有九成的几率生下来会是死胎，或者是不健全，而且，月份越大，对你的身体造成的风险越大，你还会执意把孩子生下来吗？”
说完，他抬眸看向她。
同时，周子夜昂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她严肃道：“首先，你说的这个问题不成立，明明和静静已经健康出生了。不过……”
她垂下头，“如果真的有一个母亲遇到这种事情，那么，这对一个期望着孩子出生的她一定打击很大。这个问题你问我的话，我现在一定会说，我会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因为我现在已经和明明和静静生活了这几年，他们很可爱，我很爱他们，所以，就算是只有一成的几率，哪怕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我也会尽我所能地，把他们生下来。因为只要我坚持了，才会有这一成的可能，我若是不坚持，他们就真的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
顾少谦若有所思，“但是只要能有个好身体，孩子总会有的。”
“是会有的，但不会再是这一个了。”就比如明明和静静，就算她以后再有儿子或者女儿，无论再聪慧，再惹人喜欢，终究不是明明和静静其中任何一个。
“这就是你们作为母亲的思维？”
周子夜敏锐捕捉到他说的“你们”，“为什么都说男人对孩子的感情没有女人深？因为孩子是女人十月怀胎长大的，孩子还在母亲身体里的时候，虽然很小，甚至还没成型时，母亲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他的变化，感受到他和母亲的各种互动，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但是，男人不会感受到，或者说没有女人感受的那么清晰。”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觉察出顾少谦的不对劲，他不像是会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的人，周子夜正想深问，突然想到，在她的身边，就有一个怀有身孕的人。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在医院有认识的人的朋友吗？今天我跟他见面谈事情，他本以为我知道，向我打探和关心若萱，但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安若萱”三个字，周子夜猛地坐直，“若萱怎么了？”
还没得到答案，她心里已经能猜出个大概。
果然，只听顾少谦继续说道：“我跟你讲的那个如果，现在就发生在若萱身上。莫子言已经知道了，但是看样子，若萱还不知道。她的身体还没恢复，我想，莫子言是想等她身体恢复的可以接受这件事情的时候再好好跟她说，但是，早晚有一天，若萱要亲自做这个决定。”
“怎么会……”
“她喝了酒。”顾少谦解释道：“在她刚开始怀孕但她自己并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身体，摄入了大量的酒精，医生说，她的孩子，如果一定要保，有九成的几率不仅会生下来时会是个死胎或者发育不完全，也会对她的母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最坏的结果是，造成终身不孕。夜儿，这个风险，你觉得，值得冒吗？”
周子夜沉默了，作为朋友，她当然是想安若萱好好的，但是，只觉告诉她，安若萱很在意这个孩子，不会轻易答应打胎。
“莫先生的决定是对的，若萱她，现在的身体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受不了，万一她情绪激动导致流产了，相对与主动打胎来说，对她的身体影响也是极大的。”
但是……用有一天要让她知道。
总有一天，需要面对现实……
此时此刻，周子夜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揉了揉头发，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她无力地蹲下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没有一个既能保全孩子又能保全若萱的办法了吗？”
顾少谦将她扶起来，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我有联系莫子言，他也联系了各方医生，若萱的这种情况，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从一开始，她的胎儿就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