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清的话一落,于温就依着渚清的话,带了队人去神耀宫请云歌。

洛春花则与五千军士一同看着渚清。

天子脸色极差,洛春花蹙眉,吩咐身边的一个金吾卫:“去唤几个寻常伺候天子的宫女来,将天子要喝的药汤送过来。”

金吾卫领命而去。

不多久十来个素来伺候天子的宫女们垂着头来了。

十来个宫女皆是畏缩不敢前行。渚清见状,从地上捡起几支羽箭来,举重若轻般一个投掷。

虽然渚清没有瞄准,就像是随手捡了把箭,随手扔了出去。

但那一把箭行至半空,突然变得疾速起来,并且箭在空中分散开来,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向着那队宫女射去。

洛春花原还以为渚清就是吓一吓宫女,等看到箭在空中突然而起的变化时,想要拦却是来不及了。

她轻举起手来,金针尽出。

然而,金针只打下了最后三根箭。

其它的数支,在金针发出时,就已经将十来个宫女的胸口刺穿。

宫女们一经倒下,胸前就喷出血来。那碗汤药,更是直接打翻。

其它三个宫女吓得尖叫起来,小脸煞白。

洛春花不忍,便愤然道:“都是生而为人,公公下手着实太狠。这些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又不曾习武,如此大的阵仗,她们怎么会不害怕。何苦杀了她们?”

渚清冷笑:“伺候天子,竟敢贪生怕死!她们可对得起她们的俸禄?对得起做为天子近侍的尊严?”

奇怪了,自己做出这等事来,倒在这论什么“天子近侍的尊严”?洛春花一时无话,便喝令金吾卫们将宫女们的尸体拉走。

天子却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不发一言。

洛春花百感交集,让那三个捡回小命的宫女重新煎碗药来。

此时,太后和白太妃也来了。

天子远远瞧见金吾卫们让出个缺口来,便喝道:“拦下太后!”

洛春花连忙跑过去,跪在地上:“太后,您不该来此地。”

太后凤目一挑:“好孩子,你能在此,哀家更应该在此!”

“您……”洛春花有句话想说:无论是谁做皇帝,太后就是太后!太后应该在承福宫享清福,而不是在这里看尽血腥!

太后似乎明白洛春花的心思:“哀家的儿子在遭难,便是在皇室,骨肉亲情皆淡薄,但天子还是哀家的儿子。放哀家过去吧。”

白太妃扶起洛春花:“太子妃,便让他们放行了吧。”

是的,太后和白太妃都知道,此间能让天子改变主意的唯有洛春花。

洛春花深吸口气:“父王,儿媳事后向您请罪。”

接着,洛春花带着太后向前行。

皇宫这番惊天动地,盛宇卿处同样如此。

为了找到初夏,并掀出东城区的奸细,盛宇卿带头搜寻,每入到一家一户都冲在最前头。

另几队,则由擅长追击的将军负责。

暖春则跟在余威身边——云逍遥所托,要余威护得暖春周全。他是怕,暖春为着小姐妹太过冲动,会陷入危险。

余威原是想着,看着个小丫头,可能会耽误时间,也会耗费心神,着实费力。

当盛宇卿出宫时,余威还想把暖春交给盛宇卿那边。

然而,当他看到暖春观察细致,并领着他将目标锁定东城区的一块小区域时,他才知道,暖春的厉害。也就没把暖春托给盛宇卿。

现任陈国公,陈建州,更是一路随行,工部的能工巧匠尽出,与中央军一起负责搜查每户是否有机关。

陈建州耐心极好,盛宇卿却是越搜越是烦躁。

时间拖得太久了,初夏这边没有消息,宫中也是没有消息。

盛宇卿隐隐觉得,洛春花去求圣旨,怕不是遇到些什么事了……

不安的心思越来越重,好在也没多久,突然听到有人来报:“太子殿下!余将军那边跟叛军打起来了!初夏姑娘也找到了!”

“叛军人数?”

“不多,百来个。余将军神勇,属下来时,已经擒了一半的人。”

盛宇卿精神一振:终于找到初夏了。

他令工部和士兵们继续搜寻,自己则跟着来报的士兵去了余威处。

当盛宇卿到达时,百来个叛军已经全数被擒住。里头有数十个黑衣人,想来是一路躲闪,还来不及换衣服。

而初夏虽然手臂上有伤,但衣裳齐整,只头上的簪发皆散。她扑在暖春怀里,哭得个梨花带雨。

“早知道我也习武了。不对,从今儿开始。我一定要好好习武!”初夏边哭边胡乱发誓。

盛宇卿道:“暖春,你送初夏回东宫。告诉太子妃,孤还待将京城每处地皮都掀开来,非得把老鼠们一网打尽不可。”

暖春应了声,立时领了一队人马。

那厢初夏便向着盛宇卿行礼:“谢殿下救命之恩!”

盛宇卿摆手:“谢你家娘娘和阿春吧。”

初夏完全不知道这半夜都发生了多少事,一脸茫然:“殿下,您是说,阿春还活着!?”

微微作了个揖,初夏就跑了起来:“暖春,快送我回东宫去。你听到了吗?阿春她还活着!阿春她没死!”

阿春被叛军补刀时,那喷涌的鲜血,那凄厉的垂死的咽喉间发出的声音,几度让她又痛又恨得几乎绝望。

如今听到阿春没死,她心都跳起来了,完全也没想过,今晚这么大的阵势,连太子都出动了,可不只是为了救她一人。更没想过,盛宇卿所说的,阿春是她的救命恩人,是个什么意思。

这个单纯的姑娘,满心眼都是伙伴没死的兴奋;自己一个下人,被主子珍视的感动。

倒连自己劫后余生的情感半点都没生过。

盛宇卿看着初夏拉着暖春奔跑的身影,不由得摇头,突而露了个极难得的笑:“难怪媳妇这般喜欢这丫头,漫长的岁月里,困在皇城之中,若没个明媚的丫头待在身边,那便更加不好过了。”

嗯,今晚将这些奸细都清了,回头便和媳妇带着一双儿女,在京城四处逛逛。没错,在这储君心中,一辈子做皇宫的主人,是件太过难过的事。

才这般想着,却见暖春骑着马回转身来,脸上尽是担忧:“殿下,您得尽快回宫!渚清挟持了天子,正在与娘娘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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