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咬着牙关，捏在手里的东西越发用力。
“别用那种恨不得立刻拖我下地狱的样子。”男人挑了挑眉:“事到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
李阳闻言大笑，像是得了疯病一般，如同困于深渊中，即将冲破封印的巨兽，笑的让人毛骨悚然，对，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如此。
半晌，笑声渐退，李阳缓缓直起身，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阴沉如鬼魅。
就在周围人猜测他是不是疯了的时候，突然看见他不知疼痛一样冲了上来，那男人也没料到，脸色一变，倏尔抬手，开枪，手起枪落，李阳应声倒地。
正中心脏，他的枪法向来准。
劫后余生，刚才那样子确实吓了他一跳，松了口气，又抬手向李阳身上补了几枪，嘲讽一笑。
呵，人心不足蛇吞象。
冷冷的撇了眼地上气息将尽的李阳，转身离开，刚开了车门，李阳所在的地方轰然炸开。
嘭——强大的气压向四外冲来，好在他站的远些，脸上也只是被震碎的车窗碎片划了道浅浅的伤口，但距离近的有几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借着月光，看着似乎被炸的鲜血淋漓，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男人不悦的皱了皱眉，真是麻烦。
吩咐着将能活的带走，随后开车从李阳残缺不全的尸体上压了过去。
这小子大概是打着要拉他同归于尽的算盘，奈何缺了些谋略，也的只是个手榴弹，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料到，躲避不成，说不定真的得陪那死小子一起死。
啧啧，狡猾的很。
听到巨响以后，顾墨琛开着车向声源赶去，位置不远，却偏僻难寻。
其实顾墨琛当时并不能断定，那就是李阳，但他看到了那辆车，车边有几个人，距离车最远的有一个惨不忍睹的残破尸体。
那里是爆炸点，尸体似乎是被炸后又被车碾了一遍，残缺不全，被车压过的地方，已经扁成了肉泥。
于安看了倏尔一惊，也于心不忍。
于安转头看了看顾墨琛，抿了抿唇道:“哥，这是……李阳？！”
顾墨琛目光沉了沉，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冷然。
站在那具碎尸面前，缓缓俯身，抬手摸了摸碎尸的上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算不上精致看起来却年头不短的怀表，轻轻一按，怀表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的相片。
他认得，这孩子，是李阳的弟弟。他也知道，李阳很爱他的弟弟，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时常回家，所以就把弟弟的照片镶嵌在怀表里，随身带着。
目光微动，他咬着牙将手里的怀表紧紧的握在手里，喉结滑动，似是在吞咽着他心中的沉痛。
他从不怪李阳把计划泄露出去，他只是觉得，兄弟有难，李阳却没有开口向他说。
他早就看出李阳藏着事情，派人去查，竟真的查到了些什么，大抵是失望更多吧！让他回国后就离开，也不是因为不信任和怨恨他的背叛，而是觉得，李阳拖家带口，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是他把李阳扯进来的，也不知算不算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