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如实回道,“回禀小姐,按照家规,奴婢僭越主子,应掌嘴三十,跪在院中思过一日。”

“嗯,那便这么办吧。”慕浅原就没将她放在眼里,也懒得跟他计较,说完了就准备走。

那丫鬟八成是个在慕语身前得了宠,不知天高地厚了,还在身后叫嚣,“我是二小姐的丫鬟!你竟敢动我?”

“呵,莫说是你了,就是你家那个二小姐,我这长姐,想打也是打得,”慕浅淡笑着回头道,“怎么?想让你家小姐替你挨罚么?”

“奴…奴婢不敢。”那丫头一见慕浅如此冷硬,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见慕浅连自家小姐都敢罚,便也不敢再冒犯她,老老实实退到慕语身后低头不敢说话。

“妹妹,你怎么看?”慕浅好脾气的看向慕语。

慕语面容紧绷,默了好久,才强挤出一抹笑意,“一个奴婢而已,姐姐要罚就罚了便是,又何必动怒呢。”

慕浅挑眉,“嗯呢,妹妹果然是个识时务的,姐姐没看错你!将人拖走!”

“是!”

以前,因慕浅在侯府中不得宠,下人奴婢们也都轻视惯了,向来都是明里暗里想挤兑就挤兑,可这自打去了昌王府以后,活脱脱像是变了个人,其他的家奴见着如此形式,着实摸不清慕浅到底如何心思,便也都不敢再多言,将人拖了去。

慕语手中帕子紧了紧。

她虽是自小仗着张氏宠爱,不把慕浅放在眼里,但对那西楚律法,忠勇侯府家规都也是清清楚楚,律法明令庶出之后注定矮嫡出一头,今日无论慕浅想如何处置她,她都是得认的。

今日慕浅一来,慕语就看出了她想立威的心思,如今无论如何是不敢当这个杀给猴看的鸡,但将那玉清院拱手让给她,却也是不甘心的。

慕语沉了口气,心下暗道,反正父兄过一会儿就要回府了,且拖一拖,待会儿有人压着你,就不信你给敢如此跋扈!

面上假意答应,慕语装得一副垂然欲泣像是受了十分委屈的样子。

见她如此形容,慕浅心里明镜似得,不过是想装装可怜,博个同情让忠勇侯替她说两句话,可她怎么也不想想呢,我真当是想要这个破院子吗?

慕浅蔑然,懒得看见这群人的欺软怕硬的做作嘴脸,领着玲珑转身出了门。

府里早就派人去宫门口守着了,等慕盛荣一出宫便快马加鞭回来禀告,现在还无人回禀,想必离忠勇侯到府还有些时候。

在昌王府时,慕浅一心想着的是如何赚钱,将生意扩大,如何追查世子洛景阳下落,从未着闲,如今突然回到了忠勇侯府,暂时不需要再担心那些繁杂事务,她忽然轻松了起来。

领着玲珑在后花园溜达,西楚刚入了深秋,渐渐有了些寒意。

花园中多数花朵早已凋零,只剩下几丛绿植,忠勇侯在京时素爱养鱼,特寻人从南方买回了了通体红透的蝶尾鲤,又用命人在后花园辟了处池塘养着。

慕浅此时正呆呆站在池子边,望着那鱼游得欢快,陷入沉思。

不同于在昌王府的斗志昂扬,乍一回忠勇侯府,望着熟悉的地方,慕浅心中竟笼着散不开的悲凉,似乎突然与原主有了共感。

穿越之前的慕昕舟自幼被送进训练营,打记事起,便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生只知道训练执行任务,从未为自己活过。

而这原主慕浅也是自幼丧母,父兄在外忙碌,无人教她如何为人处事,好不容易稀里糊涂长大了,又遇见张氏那恶毒后母,被庶妹哄骗多年,所爱不可得,最后公鸡拜了堂。

那原主不知心上何等悲愤才能愤然离了人世,让慕昕舟成了慕浅。

七百多年的两个女子皆是孤苦长大,一生身不由己,如今慕昕舟作为慕浅来了西楚,大约是上天垂怜,给了她们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你放心,你生前受过的委屈,被夺走的东西,我定会一样一样替你讨回来,我生前没有的,如今自然也要在这西楚好生享受一番。

慕浅心中下了决定,待她为原主出了气,挣够了银子,找着洛景阳便拿下一纸休书,再自己寻个风景优美之地,置办个别院,守着三五好友,潇洒一生。

怔怔想着,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慕浅却恍若未闻。

玲珑见状,在耳边低语道:“世子妃,大概是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慕浅猛的回神,心中激起几分期待,提了裙子便匆匆向门口走去。

到忠勇侯府门口时,张氏领着慕语已经在门口等候,慕浅刚出门正好见忠勇侯缓缓下了马。

“见过侯爷。”

众人下跪,慕浅随着一众家眷下人微微拂身施礼,问候道。

“快起来,”慕盛荣已经在外征战多年没有回家了,见了这一众熟悉的脸,心中渐渐有了些许温暖,塞外尽是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见着自己的家人,在这太平盛世好好的生活,连年来的战苦倒也是抚平了许多。

“父亲在外征战多年未归,女儿日夜思念就盼着您回来,父亲真真是辛苦了。”还是慕语会说话,一站起来,便捏着嗓子蹭到慕盛荣身旁,拽着他的袖子道。

“嗯。”望着慕语,慕盛戎忽然想起了那自己嫡出的女儿,慕浅。

抬眼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下,只见一淡然清冷人影,袅袅然站在人群中,笑吟吟望着自己,慕盛戎只觉得那女子有几分像慕浅,却有几分不像。

慕盛戎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多年来都是惶惶恐恐,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妆画的甚浓,不论站在哪都不敢抬头见人。

没想到多年不见,慕浅竟卸了浓妆,清淡素雅,竟是如此倾国倾城之貌,真真是当的上他慕盛戎嫡女,忠勇侯府大小姐的大家闺秀之气场。

女儿变化如此之大,慕盛戎竟一时不敢认,望着那纤细的人影愣了半晌。

慕浅正正对上的慕盛戎的目光,盘算着时辰,深呼一口气,盈盈拂身柔声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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