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颜这才明白过来，沈庭轩根本不是发愣从而不翻开书页，而是在凝视着夹在书页之间的照片。
她弯腰捡起了照片，此时，沈庭轩已经离开了座位，来到了她的面前。
刹那之间，她手中拈着的照片被沈庭轩抽走。
她夺走书的行为，让他并不高兴，于是他拿走照片之后，拍在了书桌一角。
“我可没让你进来。”他如此道。
安沐颜用满是委屈的语气问道：“我进书房，还要经过你同意才能进么？”
她与他是夫妻，不是上下级，书房也不是军机处，没有保密一说，他这句话，真是生分。
兴许是她的问话，于情于理都让沈庭轩无话可说，他沉默了。
“明知你去医馆是找她，但我觉着，你以前的事情，我不该追问太多，可此刻，我真的很想知晓，你还爱着她？”安沐颜如此问道。
沈庭轩抬头看她，正色：“我什么时候说过爱她？”
他说的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还爱着她’，虽然少了一个‘还’字，意义不同。
安沐颜有些糊涂了，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误会了么，他不曾爱过苏芮？
如若不爱，为何军机处挂着苏芮的画像，知晓那人活着反应那般激烈，现下又望着两人的合照出神……
“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她试着追问。
沈庭轩收回视线，不再看她，朝窗前走去。
他伸手推开窗户，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即便她站在里面，可是仍旧感受到了莫大的凉意。
她等待着沈庭轩给她解开谜底，他转过身，背靠着窗框一侧，然后正面直视着她。
只听沈庭轩一字一句道：“那是一段很不好的过往，于她，于我，都不好！”
他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为什么？”她走近，如此问，
“我欠她的”他没有多加解释，只是这么回答了一句。
所以，知晓苏芮在世，会那么着急赶到医馆，不是因为爱，是因为亏欠？
安沐颜越来越疑惑，他却彻底沉默了。
忽地，他朝着她招了招手，然后道：“你过来。”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步，再往前，就要贴在他怀中了。
他开了嗓，就如同命令，她没有达成所愿之前，觉着在他面前乖一些总是好的。
她往前迈了一步，他的手，也顺势勾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安沐颜和他健壮的胸肌紧贴，他隐去了内心不的不快，转而在她耳边悄声道：“我之前在车上如何对你说的？”
他说过，回来和她慢慢算呢。
安沐颜凝视着他，为何她在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欲想，好似，他只是想要沉溺在美色里从而忘却不悦之事。
她知晓，他此刻转移注意力到男女之事上，不过是不想和她继续苏芮的话题罢了。
莫名而来的抵触情绪，让安沐颜浑身不自在，外面的寒风吹在她的身上。
她一边喊着冷，一边借机从他的怀中钻出，转身往里头走处。
沈庭轩看着有些刻意躲闪的背影，朣朦紧缩。
他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窗户还未关上，房内逐渐变得冷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安沐颜低头沉默，见沈庭轩走到炉子前，她这才站起来。
“太冷了。”沈庭轩说出这句话，安沐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既然冷，又不关窗，他到底是要闹哪样？
她自顾上前，将窗户合上，道：“关上窗就不冷了。”
等她回头的一瞬间，他已经点好了碳火，以及她夜间使用的香火。
惊吓从她的眸中一闪而过，这香明明是放在住房那里，什么时候他拿过香放到书房来了？
况且，大白天的，他又怎么会突然点香？
“过会儿还要用饭呢，你这是……”安沐颜说着上前。
可沈庭轩抬手挡住了她，并且将点燃的香插在了烛台一侧。
紧接着，他朝她靠近，她不禁往后退着，最后跌坐在床沿。
她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他似乎知晓些什么，不然他感觉到她不愿和他欢好，为何要点香？
“庭轩！”她带着害怕的神情叫着他。
沈庭轩淡淡一笑，道：“距离用饭还有一段时间，这些时间，够我们做想做的事情。”
说着，沈庭轩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气。
“我……”
她只挤出一个字，就被他逼迫地背脊紧贴床榻，她别过头去，下意识的抬手放在鼻前。
今日，她根本没有料想到他会点香，她也没有在此之前吃好解药。
香气吸入体内，她便会如同没有解药的沈庭轩一样，在那种事情上，不受控制。
沈庭轩像是和她作对，强自将她的手挪开，然后死死的反手压在了床上。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当他的薄唇碰触到她的脸颊，安沐颜的理性告诉自己要将他推开。
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主动贴近他。
犹如沙漠有了绿洲，他给了她新生。
她的意志，逐渐被这样浪花袭来的冲击感，磨得一干二净。
就算此时此刻，沈庭轩要杀了她，可能她还会主动把自己送过去。
这香的药效，有多足，她是明白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沈庭轩瞧着没有理智的人儿，他的眼神却很是清明，原来，被人用药之后，就是这样的反应。
她是娇美的，也是疯狂的，他第一次发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即便，不是她的本意。
在她主动亲吻他的时候，沈庭轩将口袋里的解药拿了出来。
她不会知晓，高湛早就从洋人医生那里拿到了解药，而他将解药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方才，安沐颜去关窗时，他已经将解药咽下。
而她意识到香味儿的时候，抬手掩鼻的动作，出卖了她，进一步证实她用药害他沉溺美色的事实。
沈庭轩内心多了丝丝快感，仿佛，他终于能够让她倒在自己挖的坑里面。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却被人敲响，沈庭轩眸色一暗，克制着动情的暗哑，冷声问：“谁？”
“表哥，是我。”是楼玉画的回应声。
“你来作甚？”
“方才在督军府门口说的那些话……”
楼玉画支支吾吾地想要向沈庭轩致歉，话才说一半，从房内传出来的娇媚声，让她愣神。
“嗯……”
若她没有听错，一定是安沐颜的声音，楼玉画顷刻之间，露出了嫉恨的神色。
此时此刻，沈庭轩和安沐颜在里面，行鱼水之欢，楼玉画双手死死扣在掌心。
她抬高嗓，再次叫了一声：“表哥！”
“叫魂么，滚！”沈庭轩厉声喝道。
那嗓音仿若要爆发，她要是再多叫喊一声，他就会冲出来撕碎她似的。
楼玉画被那极具震慑力的嗓音吓得不轻，她整个人怔了怔。
里面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进入了她的耳中，近乎要将她给逼疯。
明知她若进去，沈庭轩一定会大发雷霆，可她被那声音刺激的不轻，重重的推了一下门。
门从里面扣住，她根本没法子打开，而她的推门声惊扰了里头‘办正事’的沈庭轩。
下一刻，也不知沈庭轩究竟直接往门后扔了什么东西，咚的一声，门都震了震。
“我叫你……滚！”沈庭轩再一次低吼，楼玉画只好哭着跑开。
随着沈庭轩余音散去，他也彻底得到了愉悦，此时此刻的安沐颜面色潮红。
她不安的扭动着，再次勾起了沈庭轩的愿想。
第一次，他如此放纵自己，在清醒的时刻，还如此不知满足。
……
楼玉画哭地厉害，跑到许玉珍那里去告状。
没等她说话，许玉珍见她哭哭啼啼，问：“叫你好生去讨好庭轩，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回来？”
“姑母，他们……太不注意了。”楼玉画说着，红了脸。
到底是未出阁的人，里面的喘息，她到现在还记得，怎么会不害羞。
许玉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经意的问：“不注意什么？”
“青天白日的，庭轩和那狐媚子，在书房竟然行鱼水之欢。”
楼玉画的话一出口，许玉珍有些哭笑不得，她也不知该如何评说了。
夫妻之间，又是新婚，她儿子又年轻气盛，夫妻之间的事情，就算是白日，也正常的很。
见许玉珍不吭声，非但不帮她出主意，还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水。
楼玉画慌了，以前姑母不是这样的。
她哽咽道：“姑母，我当时也不知在想什么，推了推门，惊扰了表哥，他都朝门上砸东西了，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发火。”
说着，楼玉画害怕起来，上前拉扯着许玉珍的衣袖，道：“姑母，你救救我，表哥一会儿瞧着我，定然要治我的罪。”
“你啊你，长脑袋跟没长差不多。”许玉珍用手戳了戳楼玉画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许玉珍都开始不耐了，冷声道：“若是他要罚你，你就受着。”
“姑母！”楼玉画对许玉珍的话表示震惊。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求情，你也算是和庭轩一起长大的，应当知晓他的脾性，你都惹他动怒了，还指望他不发泄心中怒火？”许玉珍摇摇头，道，“长点心，多学学安沐颜讨好男人的招数吧！”
楼玉画抽泣着，不敢吭声了。
与此同时，军靴与地面想触慷锵有力的声响越来越近，楼玉画原本就担惊受怕的心，刹那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