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督军这话给问的，问我人在哪里？”凌霄的话，显然在和沈庭轩打太极。
沈庭轩的意思，那里是高湛在哪里，人在凌霄这里，谁都知晓。
他是想让凌霄直接将人交出来，对方明摆着，是不会交人的，不然哪里用得着花时间在这里和他周旋。
沈庭轩静观其变，而不是急着对凌霄进一步的逼问。
只听凌霄笑了笑，接着，一点都不着急地，缓缓道了一声：“我还想问问督军您，我们大帅如今人在何处。”
沈庭轩唇角微起，左边的浓眉微挑，睨了对方一眼，道：“人在何处，你会不明白？”
“我看你凌霄，是个聪明的人，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内，不然，你哪里会如此淡然地坐在这里，等待着我过来。”沈庭轩已经将话彻底挑破，压根就不打算和凌霄拐弯抹角。
凌霄听罢，却继续装糊涂，一脸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若不是大帅被你收押这么久，我们也不用费神地来到江北。”
“如今江北江南两地，互设关卡，层层把关，连唯独一辆往来的火车，都查地越来越严。”凌霄说着，仿佛眼前有多了自己经过江北地界之时，被狠查的画面。
沈庭轩并没有立马想明白，凌霄为何要说这些，但他不着急取了凌霄的命，至少在没保证高湛安全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贸然行动。
“你想说什么？”沈庭轩意思很明显，他大可以直接了当地谈，没必要扯上江北江南关卡的事儿。
凌霄依旧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话也在继续：“原本，江南江北，可以共处，何必闹成这般田地。”
“闹？你是说我？”沈庭轩笔挺的身影，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拉得老长。
他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悦，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让凌霄听了他的话之后，坐姿开始变得很不自然。
到底凌霄不是顾祁风，不是江南之主，没法子和沈庭轩平起平坐，骨子里的奴性，注定让他不能有真正的肥胆子，继续高高在上地淡然处之。
沈庭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凌霄不怕死，是真的，但也不是想象之中的那般，没有半点软肋。
他紧接着，对凌霄挤出了一句话：“你倒是告诉我，在江北害死洋人，扰乱江北租界以及江北与洋人关系的人，是谁？”
凌霄眉头顿时间紧皱，还能是谁，当然是顾祁风和随身的警卫长。
可如今，警卫长已经死了，大家都该互相给个台阶，反正死人不会开口，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警卫长的身上，不就行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凌霄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沈庭轩要的不是对方为此付出代价，而是借着这样的机会，对顾祁风斩草除根。
沈庭轩见他沉思片刻，虽不知晓凌霄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沈庭轩能够感觉到，对方更加紧张起来。
到底是哪一句，打乱了凌霄的心？
“你心中有答案，我不必说出来那个人是谁，若换做我去江南闹一遭，你们会如何待我，想必也不会比我收押他的方式，好到哪里去。”沈庭轩的话，更是让凌霄无话可说。
沈庭轩收押了顾祁风，却迟迟没有弄死顾祁风，单论这个手段，沈庭轩就没有顾祁风狠绝。
要是反过来，如沈庭轩那般假设，那么，沈庭轩落入顾祁风的手中，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能多早弄死，就多早弄死。
顾祁风从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他只有看到沈庭轩死，才会心安。
凌霄心里明白，嘴上却不承认：“要是你落在大帅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亦或者已经处死了犯人，大帅是不会让你一直在大牢的。”
凌霄意有所指，说他已经赐死了顾祁风的警卫长，顾祁风就没责任了，对么？
这理论逻辑，可真是防不胜防，沈庭轩冷笑：“幕后人要承担的责任，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够撇地一干二净的。”
“我也能够明确告诉你，想要用高湛，换走你们的大帅，这事儿，想都别想。”沈庭轩明确告诉对方，自己的立场。
就算沈庭轩不说，凌霄的心中也有数，用一个秘书长换走江南统帅，谁也不会做亏本买卖。
沈庭轩这人，城府颇深，普通人都不会上的当，何况他。
凌霄从上方下来，实际上，在他和沈庭轩对话的过程中，早已经如坐针毡。
终于，凌霄在沈庭轩前一步的地方的站定，道：“你想要什么，整个江南？”
高湛的想法，当初凌霄已经明明白白，对方要江南，他是不会给的，所以，要是沈庭轩给出的答案和高湛一样，他同样不会答应。
沈庭轩将自己和顾祁风谈判无果的话，直接对凌霄道出了口：“我要江南和江北的临界，重新划分，以古南山为界。”
这话，他对顾祁风说过一模一样的，但凌霄却不知。
以古南山为界，其实已经将江南所属之地，划给了江北，不过，划分的并不严重，所以，若是真的能换回顾祁风，也是值得的。
何况，沈庭轩的提议，比起高湛那狮子大开口，不知好了多少倍。
只是，沈庭轩有这么好说话么，还是说，其中有诈？
凌霄想不明白的一点是，沈庭轩要那些地的作用是什么。
还是说，看守边界的警卫，占据了开战的优势。
凌霄很快就想通了，当初顾祁风没有趁着江北换新督军，内有忧患的时候一举拿下江北，为的就是要江北的所有人心服口服。
不然，江北江南即便到了一个人的手中，也难以服众，少了沈庭轩一个对手，也会有更多的叛逆者涌上。
想要对方的人服自己，首要条件就是那些人对自己的主子彻底失去信心，当一方之主失去了人心。
那么，就算对方不战，也算是败了一大截。
等那个时候，再出兵，一举拿下，也不是难事，还收获了人心，一举两得，更好的结局了后顾之忧。
沈庭轩也想如此，他盘算的计谋，就是从古南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