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书斋 > 修真小说 > 蜀仙路 > 第一章 山村少年
青树村,位于乐县东边的偏远山区,村后是大山,村前是梯田,这里生活的祖祖辈辈,都是靠种地为生!全村的主要交通工具,除了两条腿,就是自行车,村子离县城有30多公里。如今有钱的村民,都举家搬去了省城生活,普通一点的家庭,也都搬去了县城居住,现在只剩下几户穷苦人家,继续在这里艰难的过日子!在这个安静萧条的村子里,人们的神情冷漠、无助,家家户户都门可罗雀,没有一丝生气!

  一间破旧的瓦房就是辰林的家,房子是爷爷年轻时修建的,房门正对着小院,小院周围是竹林,一条小路穿过竹林,连接小院与外面!现在家里的全部财富,除了刚刚够吃的粮食,就是养的一头猪!

  周日,天刚蒙蒙亮,老远就能听见父亲的笑骂声:“不着急,慢慢吃,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辰林:“已经饱了,天都快要亮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不一会儿,父子俩,担的担,拿的拿,快步上山干活去了!庄家地里,辰林一边干活一边问:“为啥不给我找个后妈呢?”

  父亲:“咱家太穷了,这辈子就别想咯!”

  这些年,父子俩都是靠种祖传的两亩地,省吃俭用的过日子!爷爷奶奶死得早,父亲既当爹又当妈,拼命撑起了这个家,日子算是过得举步维艰!辰林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听村里大人说,母亲生自己时难产死了!

  辰林今年8岁,在镇上读小学,家里就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父亲就下地干活,天黑了才回家!平日里父亲不时还要受到村里人的欺负,别人家人多势众,每次父亲都只能忍受,这些辰林全部都看在眼里!村长偶尔会出来说两句公道话,大多时候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穷乡僻壤的地方人家势大就吃定你了,你既骂不过人家,也打不赢人家!因为你家穷,根本没人会帮你,亲戚也都躲着你。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是个向钱看的社会,这些辰林的内心都很清楚。辰林平时不爱说话,也没有朋友,喜欢晚上一个人在院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就这么看着。心里会好奇地想:“星星为什么在天上?星星是什么做的?星星的后面又是什么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每次一看就是半个小时。

  日子平静的过着,直到辰林十二岁那年,在父亲的辛勤劳作下,每年家里可以养大一头肥猪,卖了就是辰林一年上学的学费!今年的猪长得特别快,往年的猪养一年,只能涨到两百斤左右,今年这猪不知道是不是品种的原因,还是啥原因?居然涨到了三百多斤!这可把父亲高兴坏了!隔三差五的就说:“今天猪又涨了一斤,今天猪又涨了两斤”,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这一天父亲叫来了杀猪匠,先把猪从栏里放出来走两圈,村里人听说有人卖猪,也都跑来看热闹。村里卖猪有两种方式,一、估卖,就是双方各自出价,对方同意即可成交,二、称重量按斤算钱。如果按第二种卖,这猪怎么也得请四个青壮年给抬起来过称才行!父亲舍不得花钱,就想按第一种卖,结果出价没有谈拢,于是又把猪赶回了栏里。晚上看着父亲阴沉的脸庞,辰林也不知道说啥好,就随便安慰了两句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便听见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声,辰林心神一震,快步跑向父亲,只见父亲瘫坐在猪围栏边上痛哭!辰林连忙开口:“爸,怎么了”?父亲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土墙上人高的一个大洞和空空荡荡的栏里,辰林转头一看也一下子呆住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辰林从小就特别懂事,从五岁开始就帮忙做家务、煮饭!别人家的小孩有零花钱,辰林没有;别人家的小孩过年有新衣服穿,辰林没有;别人家的小孩有玩具,辰林还是没有!辰林从来没有在父亲面前抱怨过一句,因为懂事儿!也没有在父亲面前提及母亲的事儿,因为怕父亲伤心!在学习上更是努力,每次都能拿第一名,然而这样苦命的一对父子,仍没有得到老天的一丝怜悯和眷顾!天道在哪里?公平在哪里?苦难还是降临了!不知不觉间辰林的面颊铺满了不甘和伤心的泪水!

  三个时辰后,辰林擦去眼泪,上前两步扶起父亲说:“还能找回来吗”?

  父亲:“上哪儿去找?早上我都把村子方圆十里找了个遍,早跑远了”。

  辰林:“肯定是昨天那些人干的,咱报警吧”。

  父亲:“咱们没逮着人,报警也是没用的!哎~这猪是找不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本就贫穷的家庭更加贫穷了。这一年辰林刚把小学读完,就在家里种地没去上学了!孩子正是读书的年龄,不能学知识,来地里种地都怪自己没本事!父亲看着十二岁就辍学,在地里卖力干活的辰林,仿佛一下子人就老了十岁!

  父亲有抽烟的习惯,平时一天一包烟,烦躁时一天几包也抽过!或许这次是气急攻心,又或许是积劳成疾,父亲就经常咳嗽。村里到镇上有十多公里的山路,以前家里没钱了,父亲就担上两百多斤粮食去镇上卖钱,卖了钱就买牙膏等生活日用品!每次让父亲少担点,父亲总说:“不重的,跑一趟也不容易,多担点就能多卖点钱”。父亲上山干农活也是一个劲儿的多担点,只为少跑一趟!

  结果现在问题来了,早上起床喊腰疼,有时候走路都弯着腰走,还有一次跟别人争自家菜地的边界石,父亲总说对方把边界石向我家菜地移动了几厘米头,我家菜地少了多少多少!为此还和别人大打出手,结果父亲肋骨都断了两根,没钱治病全靠身体自我恢复,慢慢耗着,加上这次受挫以及饿得骨瘦如柴的身体,父亲三十五岁就落下了一身毛病!

  辰林十三岁时,父亲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很少能干重活了,不然腰就疼得要命!幸亏多出辰林这个劳动力,今年收成才没减少。但是人要吃呀!看着父亲病怏怏的身体,辰林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一股悲凉之意由心底升起。

  这一年辰林每天和父亲天没亮就下地干活,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父亲种了一辈子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父亲看着辰林干活,仿佛看见了少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在父亲的指导下辛勤的劳作,继承辰家的基业。

  辰林这一年说的话比过去十二年加起来都还要多,也是辰林最开心的一年,因为终于可以真正的减轻父亲肩上的担子了,自己长大了,可以照顾父亲了。每天要忙到天黑了才回家,晚上辰林还要做饭洗碗,好在现在不用喂猪了,自从猪被偷以后,家里就没有再喂过猪了,因为家里根本没钱买猪仔!

  辰林十四岁时,父亲三十七,基本不能下地干活了,辰林必须接过地里、田里的全部农活。父亲则在家里做饭、洗衣服、扫扫地等很轻松的活。虽然辰林很努力,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但是由于经验不足,以及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这一年的收成还是锐减了一半!辰林正在长个的身体,由于长期营养跟不上,停止在了一米三的高度,但并不显矮,因为身体实在是太瘦了!长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导致面部黝黑,年轻的脸庞上,突显出了一丝的成熟和刚毅的影子!

  辰林十五岁时,生活的重担完全压在了瘦小的肩膀上!父亲的身体更差了,除了大小便基本上都躺在床上!辰林每天是早起做早餐、给父亲送饭、聊会儿天、洗碗、上山干活、回家做午饭、给父亲送饭、聊会儿天、洗碗、上山干活、回家做晚饭、给父亲送饭、聊会儿天、洗碗,最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躺在床上,第二天继续重复,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辰林十六岁时,父亲三十九岁,这一年父亲走了!临别时父亲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那晚辰林整整哭了一晚上,父亲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出现。婴儿时,父亲方方正正的大脸,总喜欢对着一脸懵逼的辰林傻笑;一岁时,父亲的大手牵着肉嘟嘟的小手学走步,父亲嘴里喊着:“一、 二、 一,一、二、一,”辰林嘴里也嘟嚷着 :“咿、 呀、 咿”;两岁时,父亲不厌其烦的教辰林,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这个又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过一会儿辰林又全都不记得了。三岁时、四岁时、五岁时、六岁时……

  第二天,辰林找遍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只凑起能买一副棺材的钱!于是就拿着所以钱,去找村长帮忙办后事了!村长虽然也势利眼,但多少还有些善心,再说死人了,假如没有后人也是村长帮忙处理,毕竟还顶个头衔嘛!又是在自家的地盘上,最终村长答应帮忙买棺材,再叫几个人抬上山,其他的都不管了,还不是因以钱都买棺材了,叫人抬上山,都是村长自己掏的腰包!

  上午辰林一人抗个锄头,跑到自家爷爷坟墓的旁边就挖了起来,中午饭都没吃,一直挖到了晚上,才总算挖好了可以放下棺材的大坑!回家后吃了点饭,又开始弄墓碑。四周看了看这个家,除了残破不堪的几面破墙,啥也没有!东找西找地,最后眼睛停在了,进出门时的门板上!这门板是没有上锁的,就是一块木板,平时出去时拿门板盖上,回来时又把门板拿开,这就是辰林家的门。

  取过门板,辰林用家里唯一的,一把锈烂了的菜刀,一点一点的雕刻起来。忙到半夜实在不行了,才昏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又雕刻了两个小时,才算刻好了!午饭过后,村长叫来人抬着棺材,大伙一起上了山,下了葬立了碑!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辰林守着坟墓,直到天黑了,才回的自己家,看着生活了十六年的家,看着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家,看着墙面漏风,屋顶漏雨的家!辰林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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