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选择是……”她慢吞吞地说着，说时迟那时快，手臂急速向上，一把扣住了顾倾城的扣在扳机的手指，狠狠一握。
扳机扣动的一瞬间，顾倾城怒极出声：“你——”
然而，在电光火石之间，颜汐只看到那阵光芒在爆发出刺眼的余热后，陡然暗淡了下去。
与此同时，只有“嘎达”一声扣动扳机的声音，却没有枪响。
没事。
她没事。
什么事都没有，她的脑袋没有破出一个血洞。
颜汐后脑一阵发麻，终于意识到，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提在半空中的心，慢慢地回落了下来，如雷的心跳得以缓解……
一同落下的，还有顾倾城的手臂。
他似乎很泄气，很萎靡：“你宁愿死，也不选择跟我在一起……”
颜汐眼底光景流窜，眼前飘往而过的是他们之间的种种。
五年前，五年后。
命运是不是总喜欢玩弄人？
他们之间又是孽缘牵绊，还是在劫难逃？
如果是劫，那谁是谁的劫？
不管了，她赌赢了。
既然赌赢了，那么她就该履行赌赢的条件了，那是她自己的决定，就在不久之前。
“看起来，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颜汐还握着他的手，而他的手里也还握着枪。
她将枪口对准自己，隔着他的手指又对自己放了几枪。
似乎，玩的不亦乐乎。
此间，顾倾城的手指一直挂在扳机上，与颜汐的相叠，感觉像没有骨节了一样，任由她胡作非为。
“里面没有子弹，你很得意。”看她观察手枪观察的那么认真，他不由地苦笑，心仿佛被她刚刚英勇就义的举动给伤透了。
他一直知道她性子烈，却没想到这么烈。
烈的伤人。
扣动扳机，就是她的选择！
好狠！
“你从哪看出我很得意的。”颜汐对枪来了兴趣，干脆将顾倾城的手从抢上扯了出去，将枪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沙漠之鹰的自重可真不轻，可能也是“专业人士”不喜欢它的原因之一。
可是他为什么拿起来的时候，那么的轻松自如？
外形倒是挺帅气挺酷的，用来装13的话，还是很有逼格的，最主要是外形够骚包，到挺适合他的！
“没得意么？”顾倾城现在恨透了自己的蠢钝，到最后绝望的那个人，还不是他么？
这妖精眼看他拿出枪之后，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个办法真是糟透了！
“我有没有得意，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得意一下。”颜汐将手枪上膛，声音很脆。
“我得意？我拿什么得意，你手里那玩意吗？”顾倾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颜汐摇摇头。
“你是料定了我不会在里面放子弹，也料定了我不忍心对你下手，是不是？”顾倾城好像在生气，不只是在跟她，还是再跟他自己。
“有猜测，但没有料定，所以……刚刚是在求证。”的确，在顾倾城用枪顶着她额头的时候，颜汐起初不慌是因为以前被枪指过，也算见过世面了，所以不慌。
但时候不慌，则是因为猜测如果墙里面没有子弹呢？
人的心理有暗示性，越暗示，整个人就会更倾向暗示，甚至直接把那种心里暗示当成一种揣测后的事实。
不管真假，最后都证明，不管是她的心理暗示，还是揣测，都没有错。
枪里没有子弹！
“求证什么？”听到她说求证，顾倾城拧起了浓眉。
“求证你究竟爱我有多深。”是否足以让我为之付出等同的代价——这句话，是她没有说的。
“这还用求证？”顾倾城无语了。
他以前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无用功，是这个意思么？
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她表达出了全部的爱意，可她还要求证，为什么？
“当然，投资商在投资新兴产业的时候，难道不考察一下吗？”颜汐的笑容下，藏着十足的言下之意。
顾倾城一愣。
“你……你是什么意思？”
是绝境大逆转吗？
是吗是吗？
心痛，一下就暂停了。
他不想再继续了，也希望不要继续。
“意思就是，我准备投资你了，怎么样，高兴吗？”颜汐用枪口，挑起了顾倾城的下巴，啧啧道：“虽然你人品不怎么样，但好在跟我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处男；技术虽然待加强，但看在你这皮相不错的份儿上，我就勉强收了你好了。免得你天天想一出是一出，今天用枪指着我，明天演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换了别人谁受得了？”
月色正好，颜汐如泼墨一样的眼神慢悠悠地看过来，顾倾城不敢置信，紧接着欣喜若狂。
这意思……这意思是……
“你是说……你是说……”
“以后，你正式当我男人，我正式当你祖宗，还有疑问吗？”颜汐环抱双臂，用来挑着他完美下颚的枪已经收了回来。
可能没有人知道，她双臂之下紧紧压着的胸膛，是怎样一种要炸裂似的紧张心跳。
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即便是跟沈昔年开始的时候，也没有。
没想到，竟是在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时，出现了这种连她自己都无法把控的情绪。
生活，多奇妙啊～
跨出这一步的感觉，也很奇妙。
“真的吗？真的吗？”顾倾城高兴的傻了一样，一下就拦腰抱起了颜汐，那样子简直要把她举到脑袋上，让她骑着他的脖子了。
看着他脸上露出孩子一样的高兴的表情，颜汐突然莫名的眼角一酸。
至于开心成这样吗？
他有颜有钱有权有势，幸福度不应该是比任何人都高的吗？
为什么比她还低的样子？
“假的，我骗你的！”忍不住，她想逗逗他。
“不准，我不信！反正我当真了！以后我是你男人，你是我祖宗，就这么定了，谁都别想改！”
颜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没见过有人认祖宗认的这么兴奋的了。
“等等，妖精，等等，我不明白。”顾倾城真的太高兴了，导致都有点听风就是雨了。
实际上，他真的很怀疑自己的听力，也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妖精终于松口了！
终于！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她扣动扳机之后才松口？之前明明有机会，她为什么要操作的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