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呀！问半天也不见答一个字，难不成他是个哑巴呀？”江波看着这贼人，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盘问了半天，情绪波动没有，挣扎也没用。
顾小意走过来时，这才发现了这个所谓的贼人看起来甚是邋遢，未曾修理的胡茬仿若乱草丛生，头发乱杂，普通杂草，身上更是破布褴褛，在这寒冬中毫不避寒。
他穿着布鞋，脏兮兮的脚趾在外摇摆不定，如黑曜的眸子却空洞无神，其实看不见光亮。
顾小意想起来也是奇怪，这家伙不过两下，便被江波擒住，不像是和会武功的人，并且他进房之后，四处盲目翻找，似乎是在寻找吃食。
“说！悯生……那个二狗子是不是你的同伙！”逐流犹疑，他怀疑悯生，怪不得说话竟这么阴阳怪气。
顾小意微惊，逐流为何会这般设想，此事怎会与那小家伙有关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现在我说是，你当如何？送我见官？”悯生这话说的软弱无力，却在无形之间对逐流产生了逼迫，雪亮的眼睛中满满都是悲切的愤怒。
众人一惊，纷纷闻声看去，只见瘦弱的莫寒搀扶着虚弱的悯生，跌跌撞撞的走开，顾小意连忙上前，将悯生扶住，护在了自己的腋下。
而刚刚还掷地有声的逐流，却在这一刻面色尴尬了起来，看向悯生的眼神都有些恍惚，稍稍透有羞愧之意。
“既然与你无关，何必拦上身？”顾小意不信，丝毫不信。
不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而是顾小意不相信眼眸如此澄澈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悯生抬头，惊讶之后得面容，微显出喜色，可就是面色太过煞白，让人看着实在是心生悲悯。
逐流：“你说的可是真话？”
顾悯生：“是。”
逐流：“那你……”
“逐流！”顾小意实在是听不下去，这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她不忍，“那人明显就是一个乞丐，偷偷进院子也不过是为了找吃的，你看这破烂样，谁家的贼这么落魄！”
“小意姐！你不知道……他……”逐流着急，话语之间更是激动的眼有红丝，那凶恶的眼神却只针对悯生一人。
他如何？顾悯生什么都没有做，他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活的如此艰难，他还能做什么？
顾小意：“说不出来吗？好，我帮你，你不是对悯生身份有疑吗，那你就去查，疑问什么你就查什么，对什么不解，你就问什么？”
别人都不信悯生，但顾小意不会不信，这人是她自己找回来的，就是瞧着这孩子机敏，又有些狠劲，所以顾小意心生怜悯，便将人收留，想着也正好有人给莫寒做个伴。
可如今这孩子到这才不过半日，竟是受尽了委屈。顾小意有愧。
被顾小意一阵质问指责，逐流有些不满，甚至恼怒，但却隐而不发，他同样也是愧疚的，顾小意方才所言，他也深觉有理，他之所以后来去为悯生送毛毯，就是因为于心不忍。
而且他同样因为自己说的话而自责，对一个孩子，他说那样凶狠的话，实属不该。
“小意姐……我……”逐流支吾着，却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莫寒：“悯生哥哥，咱们回房吧。”
顾悯生：“……”
“走吧，悯生哥哥。”莫寒见悯生未动，便走上前去，轻轻的拉了一下悯生的衣袂，质朴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含笑的。
顾小意闻言，便松开了搂着悯生的手，随即便点头示意，让悯生同莫寒回房。
这次，悯生没有迟疑，任凭莫寒拉着自己的衣角，便随着他转身离去，可就算是如此，他也并未做到真正的乖乖听话，而是三步一回首，像是忧虑着什么。
随即，在走向后院的最后一刻，定住了脚步，说是没有回眸，但却慢吐衷言，“逐流哥哥，我对这间酒楼的任何人，都绝无二心……”
一声肃然，叫众人都怔了怔，包括不明世故的莫寒。
顾小意随之也欣慰的笑了一笑，这才像个样子，她顾小意看中的孩子，绝不会是一个暗吃哑巴亏的傻子。
而这其中反应最大的自然是逐流，盯着悯生离去的背影发愣，不知言语，江波虽然平日里聪明的紧，可对今日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七分茫然。
“你若是想知道这贼人的底细，今日白天的方法，可以再用上一遍，有钱能使鬼推磨，或者将他绑于门前，等家属认领。”
悯生离开之后，顾小意缓缓走向前去，隐去了刚才的愠色，话语也温和了许多。
只是顾小意说到了家属之后，这贼人突然面上一怔，慌张了几分。
吴少卿眼尖，一眼便注意到这变化，了。急忙走上前去，遏制住了他的下颌，几分猖狂的坏显而易见，厉声道：“让他的父母妻儿，好好见一见他这副臭德行！”
“不要！”这贼人突然高声喊道，神色甚是慌张，“千万不要让我的家人知道，如果我儿子知道他父亲做贼，他一定会以之为耻，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这样，我家里贫苦，孩子都饿的吃不上饭了，我是实在没办法……”
顾小意不知道她所说真假，而且她今日调制完底料之后，未曾上锁，是她自己的责任，与旁人无关。
此时此刻，顾小意有些乱了方寸，这样的情况，她竟一时不知如何解决。
顾小意道：“少卿，你自己看着来吧，我……”
她怜悯心甚重。
说实在的，顾小意也不知道这两天自己的到底是怎么了，遇事情绪化，怜悯心，甚重。
这样的感觉，她不知是好是坏，但却莫名的心慌。
吴少卿：“这……”
被突然的为以重任，吴少卿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没有一丝准备，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时，顾小意已然转身离去。
“少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处置他？”江波除了自己耍主意头的时候，向来最喜欢听顾小意的吩咐办事，件件都是准确无差。
“那我问谁呀？先绑着，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