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吓出一身冷汗。
梦中“怀胎”，白泽又惊又慌，而且她与陆炳的关系也太过诡异。
伸手抚了抚小腹，心尖狠狠一缩。她不可能与陆炳有孩子，就连这场梦都是噩梦……隐隐感觉，他们二人在梦中的那一幕，生动地仿佛真实存在。
“叩叩……”
门被敲响，白泽知道是谁，但是本能的她不想开口。
侧着身躺着，然后就听到门被推开、没有刻意的将声音放低，对方似乎是并不怕将她吵醒，或是本就打着给她提醒的意思。
脚步声不大不小，如果白泽真是沉睡的话大概也能清醒。
“白泽……”
陆炳喊了一声。
仿佛是听错了，又像是真真如此，他的声音带点缱绻旖旎的意味。
白泽不语，身子一动不动。
“当年你逃避，然后连句告别都没有就走了……现在呢？也是想再逃避一次？或是你面对我也只会逃避？”
白泽依旧不说话。
陆炳眸色渐暗，“你是真不懂？还是……”不喜欢！
白泽身子终于动了，她仰躺着，眼睛看着头顶素色的纱帐，“不是所有的深情以赴都能换来不被辜负……对你，我在只想说，一开始你就把心放错了地方！”
陆炳站在离白泽不足一丈远的地方。
他看着白泽，白泽却没有看着他。
明明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可还是心里难受得不行。陆炳不放弃的又问了一遍，“有没有那么一刻……”
“没有！”
白泽都不待他说完。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陆炳终于变了脸色。
白泽没有看陆炳的脸色也知道他是如何心情，但是有些事情及时止损，拖得久了就是给各自心口插刀。
连殊途同归的机会都没有，那她在原地踟躇又有何必要！
“外边的百姓还等着你去救……”
“那你呢？你不是会法术么？”陆炳突然冷嘲。
“我还有其他事情。”
“已经准备离开了吗？就因为被我缠上？”声音越发冰冷。
“并不。”陆炳明显就是钻了牛角尖，白泽无意多做纠缠，“水灾发生的原因需要深究，一日不查明，京都就永无宁日！”
“呵……”陆炳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这样的理由……”
白泽就突然怒了，“你在怀疑什么？！现在京都百姓连活命都不容易，你在这里阴阳怪气，看看你身上的那一层皮，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沉溺于红楼绿女的恩客……不就是点感情问题么？唧唧歪歪，犹犹豫豫再那里跟个怨妇似的有意思吗？！”
她以前没觉得凡人的情感是负担，但是现在有了这种感觉。
尤其是陆炳，在她的陪伴下慢慢的长大。明明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该拘泥于一点儿女私情就如涉水不知深浅。
“我对你很失望！”
白泽说出心里话。
陆炳身子一僵。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苦笑了一声，从前他最厌恶的就是这样死缠烂打，丝毫不知悔改的人，但是这一刻惊觉，自己竟然成了这种人……
白泽披散着头发坐着，“陆炳……”她声音略低，“当年我看着你娘亲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之后又看着你出生……长大……坦白来说，我不是对你没有感情，但是你能想象吗？我不知道对你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才不算辱没了你，你娘对我而言像朋友，而你在我心中一直都如同小辈，而且我已经数万岁，我见过很多很多东西……我所具有的生活阅历和你并不一样……”
“你年轻，我不是……”
“看着你，想象和你并肩，那是朋友，长辈晚辈才有的感觉……”
“那你觉得困扰吗？”陆炳低垂的头慢慢抬起，窗外有一棵大树，正好遮挡了阳光，屋子里昏暗得甚至有点沉闷，陆炳的表情隐在大片的昏暗中，看不到有什么异常。
白泽抓着被子，后背有点闷，“说实话，是有困扰……比如方才我还想揍你一顿！”
陆炳的心慢满沉下去，白泽却又开口，“但是我觉得，对你终究多了一分忍耐！”
“你和别人不一样，我看着你长大，所以知道你本心！你光明磊落，也有满腔抱负……所以，陆炳，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想自己究竟缺什么……世间爱恨别离是枷锁，若执着于情情爱爱你何时才能成为自己一直想成为的那个人！”
白泽面色淡淡，但是其中的复杂情绪并不难懂。
陆炳沉默了许久，终于启口，“我明白了！”
他并没有承认白泽的话是对的，而是告诉她，他明白了她的心意。
无论是言不由衷还是真心抒发，白泽现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若一直死皮赖脸，最后只会引得她厌烦，而这样，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
陆炳走了。
只带着一把绣春刀。
身上的飞鱼服是潮湿的，但是白泽却不敢关心他一句。
她和他就适合远远地看着。她看着他步步顺利，以后娶妻生子就好……其他的，尽然是无用的。
翌日，白泽离开清水寺。
这次，她临走之前给送斋饭的小沙弥特地告知了一声。
抬步走下石阶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吧！当初不曾告别就离开，不仅是陆炳耿耿在怀，就连她也是……好像现在稍作改变也是一种补偿似的！
不过大半日的工夫，京都的水患愈来愈严重，之前只是十之二三的房屋被水淹没，到现在已经是大半。经过几日的抢救，能救的人都从水里救了出来，但是能够暂时防灾的高地却所剩无几。
白泽想了想，还是朝城外飞去。
“上神！”
之前那个高高瘦瘦的土地出现在路旁，他一身泥泞，看起来这几日也不好过。
“有何发现？”
“禀上神，四方河伯昨夜突然不见踪影，小仙与其他土地遍寻不得，最后却无意间发现西方雀灵河水位近几日骤降！”
“而且……”他面上终于浮出一抹隐忧，“现在不仅是雀灵河，就连南方赤水也隐隐可见水位下降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