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
首都中心公寓36楼, 时颜坐在铺着毛绒绒毯子飘窗处, 外面就是繁华的市中心, 她静静地看着下面如蚂蚁般细小的人群,黑暗中刺眼的灯光。
手里不停地按着周牧刚才发过来的语音, 静谧的房间里,循环播放着周牧低哑轻柔的声音, 跟平日里说话的语气有点儿区别。
颜颜,他喊她颜颜。
不知道听了第几遍,手机震动了下,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点开看了眼, 居然是周牧, 她还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
她连忙点开来看。
周牧:【你怎么了?不开心?】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仿佛一阵风, 吹散了时颜心里的阴霾。
她笑笑,问:【周医生,你是在关心我吗?】
周牧很快回复。
周牧:【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嗯!朋友。
时颜盯着那两个字,好半天才想起来回复他。
时颜:【嗯!我们是朋友。】
刚发送完,她又快速打了一句话。
时颜:【周医生,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时颜知道, 她这是在明知故问。明明周清跟她说过了, 可是她还是想问,想从他里听到这个事实。她紧紧地拽住手里,心里紧张得不行, 可是许久,周牧也没有回复。
她轻笑了下,她想她不应该问的。
“阿澈,他会不会觉得我烦人啊?”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阵风吹来,不但把窗纱吹了起来,连外头的雨被吹了进来,时颜扶着床沿起来,把玻璃窗关上。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时颜放下手机,撑着窗沿,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蓦地,打了个冷颤。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屋里就她和妈妈两个人,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
“妈妈,有事吗?”
时母在外面问:“我能进去吗?”
“可以。”
白色的房门被推开,时母走进来,一身酒红色丝绸睡衣,留着型干练的短发,浑身上下有着精英的味道。
她走过去,在飘窗那儿坐下,“在做什么?”
时颜又看了眼窗外的雨,回头,才笑着晃了下脑袋,“没什么啊!”
“没什么?”时母才不信,她伸手把时颜拉过来,拍拍自己的大腿,“躺下。”
时颜把头发拨到一边,微微弯曲这身子,躺下,头枕在了时母的大腿上。
时母温柔抚摸着人儿的头发,脸上染满了慈祥温和的笑容,“从小到大,你最喜欢躺在妈妈的腿上,让我给你梳头发,按摩脑袋,你说这样可以活跃脑细胞,让你变聪明。你说,你以后要像妈妈一样聪明,赚大钱。”
时母感叹地吐了口气,“想不到这么快就二十多年了,我的宝贝已经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
“可我还是没有妈妈聪明,也赚不了大钱。”时颜把脸埋在妈妈的肚子上,闷闷地说。
时母嗤笑,笑她的可爱,“谁说的,我的宝贝可聪明了,又善良,而且我家宝贝不用赚大钱,我们来赚就行了,我、爸爸、哥哥,我们的不还是你的吗?你还要赚什么大钱?”
时颜伸手抱住了时母的腰,撒娇:“你们真好。”
时母笑笑,慈祥的笑意深入眸底。
“傻孩子,我们不对你好,还应该对谁说好呢!你可是我们的宝贝。”
时颜湿了眼眶,“嗯!你们也是我的宝贝。”
“嘴甜。”时母捏了捏她的耳垂,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问:“明天还想再过去一趟吗?”
时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地方,这也是她回M国的目的。
时颜埋头点了一下,“嗯!走之前想要再去看看他。”
“后天离开?”时母又问。
“嗯!我想回去了。”
“去看你的周医生?”时母调侃。
在刚回来的那天,时颜就把所有事情给交代清楚了,还把她偷拍的周牧的照片给了时母看,最初时母是担心的,她担心时颜不是真的喜欢周牧,她怕时颜把周牧当成一个替代品,把对苏澈的感情转移到周牧的身上,把周牧当做苏澈。
可当她看到时颜剖白自己的内心,说起周牧的好那时候的样子,她知道不是的,她不是找了一个替代品,而是她真的喜欢那个人,六年前,她就见到过一次。
不知道时颜是不是真的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了,可她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她重新找到希望,打从心底里高兴,倍感安慰。
闻言,时颜一下子就红了脸,口是心非地否认,“才不是呢!”
说完,扭过头来,抬眸看了时母一眼,气嘟嘟的,她强调说:“才不是。”
时母无情拆穿,“别装了,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只要你动动手指头,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还想骗你妈妈我,没门。”
“妈妈,”时颜鼓着腮帮子,“不要说了。”
“好好好,我家宝贝害羞了。”
“妈妈……”
“好,妈妈不说了。”
边上的手机震动了下,时颜猜想是不是周牧回复了,她坐起来,伸手抱着时母,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蹭了几下,时母刚想抬手回抱她,时颜蓦地放开了她。
“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我……”
时母话还没说,就被时颜打断,“妈妈,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不然明天就不漂亮了。”
“宝贝……”
“妈妈晚安。”
“……”时母无奈地笑了,捏捏时颜脸蛋,“好了,妈妈走了。”
待时母离开,时颜立刻拿起手机,解锁,果然是周牧的消息。
周牧:【小丫头,别整天总想着这些,午饭吃了吗?】
午饭?
“啊!”时颜惊呼一声。
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连忙翻看了下之前的聊天记录,这才确认自己没有跟周牧说过自己回M国的事情。
收拾东西加坐飞机用了两天,到这边又调了天时差,然后又因为这两天的事情,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没有告诉周牧自己回M国的事情。
时颜:【周医生,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不在国内,我回M国了。(无辜脸)(无辜脸)】
消息发过去,周牧很快就回复了,只有一个“哦”字。
时颜咬了下唇,问:【周医生,你生气了吗?】
周牧:【没有。】
看见消息,时颜笑了,在飘窗上蹦跶了几下,头还不小心撞了一下。她揉着被撞的头顶,傻笑着坐下来。
时颜:【周医生,等我回去之后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时颜攥紧手劲,紧张地看着聊天页面,上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下一秒,手机响了下,新的对话弹出来。
周牧:【好!不过最近比较忙。等你回来,再确认时间吧!对了,你那边现在的时间应该不早了吧!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吗?】
时颜看着那消息,高兴的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他还是第一次连续对她说了这么多话呢!
时颜想了半天,才回复他。
时颜:【好的,周医生。准备睡了,周医生晚安,好梦哦!】
周牧:【嗯!晚安,好梦。】
……
“晚安?”周牧看着手机,好笑地摇了摇头,“大中午的,晚安。”
话落,诊室的门被推开,然后关上。
周牧没有抬头,问:“周大姐,有何贵干”
来人脚步顿了下,“啧”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我还没说话你就猜到是我。”
周牧抬头,睨她一眼,“如果你有礼貌一点儿,或许我会猜不到。”
“……”周清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你这是准备批评你姐我没家教的意思吗?”Ugl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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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
周清挪了下椅子,突然趴在桌面,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对面的人。周牧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抬眸睨着她,嘴角抽了抽。
“你眼疼?”
“……”周清努努嘴,翻了个白眼,“没趣。”
“呵呵……”周牧。
“……”周清。
“对了,安安有给你发了航班信息吧!”周清问。
周牧看她一眼,“嗯”了声,“发了。”
“我那天刚好有事,不能去接机,你帮我跟安安说一声不好意思。”
周牧漫不经心地“哦”了声。
“周牧。”
“干嘛!”
“那个……安安回来了,你打算……”周清吞吞吐吐,“打算……怎么做?”
周牧抬眸,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什么怎么做?”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周清拍了拍桌面。
周牧抿了抿唇,“不知道。”
“周牧,”周清又生气地拍了下桌面,“周牧,安安是个好女孩,可她心里早已经有了人,这是你知道的。可颜妹也是好女孩,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你。”
“我知道。”
周清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知道还坐在这儿?”
“不然我还能去哪儿?”
“追颜妹啊!”
“我们只是朋友。”
“你不喜欢她?”
“朋友间的喜欢。”
周清气结,“蹭”的站起来,指着周牧,“你以后别打脸。”
“不会,你放心。”
门“嘭”一声关上,周清生着闷气走了。
周牧抬眸看着门的方向不动,若有所思,里头的情绪暗暗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