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飒前辈的病院的两个小时内,她便返回新联合政府分配的洋房住所,试着去接受凭依的概念,奈何时间短暂、记忆仓促,终究无法理解个大概。

「现在的我,是否合格,有没有尽到一点审神者的职责?」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用于时光跳转的胸针也不合时宜地破碎了。它的离去如此突然,无声无息地化作晶莹透彻的碎片,将她压抑的悲鸣困在空荡的洋房中。

“开玩笑的吧,这样不就,无法返回本丸了吗?”

少女在一二层的书架旁踱步,试图查阅时光穿梭的书籍,在踩向转角时被什么突如其来的物体绊了一跤。

她高举着时之组织发放的那个通用罗盘,周身有着严重的磨损,像是仅由一根筋连接皮肉的将逝之物。生锈的铜质罗盘,映出了她憔悴苍白的面容,也同样承载着那段心酸斑驳的回忆。

「还能怎么办呢,试试吧!就当是为了实现某个有些遥远的目标吧。」

狐之助给予的工作罗盘,是不幸的开端。在使队员再三受伤后,便被自己丢在现世与旧日的图书为伍,尘埃附着,包上一层层薄薄的茧。但重逢的刹那,初见时的一幕幕映画在脑海中浮现……是麻烦的记忆,但不想丢弃它,尽管最初一直在逃避着,也渐渐成为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会前往哪里呢,我不清楚,但是没有在这里停下来的理由。”

带着些许期待的少女按下了止息的按钮,闭上眼睛,等待时光螺旋的交叠。夜色寂寥,那种感觉,如临深渊。

接着,她获得了久违的清醒——脚尖触及的地方,是柔润宣和的泥土,电波传达时却有着不一样的实感,与浪花拍打的海滩不同,夹杂着雨后泥土的芳香。接下的瞬间,将幻想的意境拉回冰冷的现实。

“RUA,RUA,RUA——(算你背运,这时候醒来,只是无端增加痛苦,无济于事啊。)”

浑厚的声音,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将沸腾的热气砸向她的意识。

闻声而寻,所望的景致并不美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被绑在柱子上的少女,在令人透不过气的郁紫雾色中睁开眼睛,以眼中仅存的灵力,击向那通体紫黑的异物——那是一只核漫物,这样的灵力表象只是看见、看清本质的程度,却没有什么攻击力。

尝试是徒劳的,倘若有用的话,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这副狼狈之态。

真实的开端是,在从医院返回家的途中,遇到了手持利刃的狂暴之徒——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是巡逻的安保人员无法看见的存在。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周身被黑雾浸染的南泉一文字,口中怒喝着重复的话语,在气压差的润泽中从二楼阳台一跃而下,将刀剑本体横在身前构成了不可逾越的屏障。

虽是似曾相识的声音,她透过那杀意遍布的沙哑嗓音,便深知这不是正常交涉的对象。

狂化的南泉一文字已完全具备了原始的猫的本性,他躬着背,背上的突兀黑刺在夜风中炸出凛凛的波纹。她没敢再观测下去,试着退后拉开距离。

野性的猫在处死猎物前会反复地捕捉玩弄,他饶有兴趣地将刀剑本体压入泥水混合的地面,掰按着指节发出“咔咔”的刺耳响声,肘关节突出的骨刺如同一把并不灵活的匕首,将锋芒指向她。

趁着他修整的时刻,她丢下随身的物品向家的方向跑回。南泉一文字以捕猎的势头蹬着砖石,向前一跳,意图将狭长的骨刺扎向她的背部,却被明晃晕目的白色月光所格挡。紧接着,由手肘处分生的骨刺从中部炸裂开来。少女依然头也不回地向前跑着。

“切,运气真好啊。”他满不在乎地揉了揉喷涌出赤色血液的手臂,反身挑起了本体。

伴随着最后一抹银月之辉的退散,孩童的空灵之音如约而至,在模糊的雾色中,今剑的形态若隐若现,像是在安抚弱小的食草动物时做的假动作,他眨着眼睛,轻声道:“猫先生,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未落,木屐踏在低矮围墙上,发出嗒嗒地清脆响声,今剑在墙壁的助力下弹跳加速,扶板猛冲。

南泉一文字一边回退一边以肘部的尖刺回击,敏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孩童系于胸前的红色毛球,他冷哼一声,继而轻蔑地自叹道,“要是这种又小又圆的东西滚到我眼前的话,绝对很有趣吧!”他试着去捕捉孩子的足迹,将充血的瞳抛向系于背后的赤红的结。

然而,香那自身的体力微不足道,难以起到什么实际作用,很快便被雾气吞噬,失去了意识,这便有了开篇的觉醒故事。

醒着,便会有迎接希望的可能。邈远的天际降下了落雷,在赫然消失的闪电之中,与自己交谈过的那位年幼的审神者出现在撕裂的半空中,以闪动的电磁力将一振打刀投掷而来,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茎,砸在柱子上,又反弹到核漫物的胸口,使慌了阵脚的它炸成两段。她没有看错,那样的锋利程度,绝对是刀匠先生带来的大和守安定。

晕目的光芒,使她闭眼落泪。顷刻间,束缚着自己行动力的雾气烧铸的锁链被斩断。

“不想死的话,就请跟上我的speed(节奏)。”柔和婉转却目的鲜明的声音回荡,不等她分辨,便将力道载上她的手掌,牵引着她在空中疾冲蹦跃……

空中有着无数看不见的阶梯,穿杂在疏密变化的云层中,一级一级地通往地面。他的步子很稳,牵手的礼法也很绅士。

在云层稀薄时,他停下脚步,颇具礼仪地鞠了一躬,“我的名字是大和守安定,本没有来到现世的权利,有些只有你能办到的事情。时间紧迫,请你信任我。”

而人工岛毗邻海面的港区,也是一片混沌。

“提督,我们出海了!”微笑着挥手告别的舰娘向海雾深处驶去。

像樱花凋谢那样慷慨赴死,被视作最为理想的归宿……

被舰娘们称呼为“提督”的男子,站在海边,脱下了帽子。外装设计及其奢华,海军佩刀,樱花纹饰。

或许是月明星稀的缘故,他的眼里闪烁着金色的火花,有着不同于年龄的干练精明,“虽不是实用的刀剑,也必须得保证舰娘的安全啊。”

他手中持着一柄异于质地精美的远古刀剑,它有着西式的刀柄刀鞘,配以标准的日本式刀刃,皮革包住了护手的位置。那是现代刀剑的起源,量产的铁皮指挥刀——三二式骑兵军刀。

“就让我来终结你们吧!”他拔刀振势,向着扩散至港区内的雾气喊道。

粗制滥造的量产型军刀,破天荒地的获得了人类的形态,凭借得天独厚的历史知识攀附到“提督”一职,甚至因举止与舰娘同生共死的舰长相似,获得了极高程度的青睐。

虽然习惯了人类的身体,但他仍有着刀剑的某种天性,只是不知这份强硬能支撑多久罢了。

而遥以心照的樱见神社,也一改往日冷清的光景。以独身为原则的樱见小姐,身着红白相随的传统巫女服,头上佩戴着沾染露水的樱粉色山茶花(椿之花),左手持着白纸包裹的响铃,右手捏着一株碧嫩的杨桐枝,在空无一人的祠堂里咏唱着祝福(诅咒)的歌谣,祈祷着人工岛的和平。

“切国,这种山茶花的名字,叫做心愿喔。”不久前,她心怀感激地收下了这振打刀寻觅的沾着晨露的自然的馈赠,如今却下达了“在神乐舞结束前不要找我”的命令。

赫然零落的椿之巫女,虽似维系着繁琐服饰的重瓣,她仍纵身跃下,断然沉入深潭。山茶花是无香的花,虽有艳丽灼眼的外表,在时机成熟之时,便毫不犹豫地从枝丫坠落,因而也叫做断头花。

花雨如泪,殷红似血……

「果然这个有些困难的事情,不能拜托给任何人,只能由我来完成呢。」

以生命守护着人工岛的樱见椿消失(离去)了,在掌心与深潭表层相接的那一刻,握住了潭中悬浮的姐姐的手。

现在身体的主人,究竟是樱见镜子(姐姐),还是樱见椿(妹妹),亦或者是——趁虚而入的缠怨之物?山姥切国广并不知晓,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便是被动地服从她的命令……

警报响起,病院内已是一片混乱,郁紫的雾气堵住了排风口,门窗紧闭,高负荷的机器仍喋喋不休地工作着,病人们屏吸感受着越发稀薄的氧气。

“那么,行动吧。”飒前辈的凭依打开了自己所在病房的窗户,霎时间,居于四层的玻璃绽放出灼眼的冰花,破裂的碎块散进那鼓动的漩涡中,刺入了核漫物的关节,野兽的哀号在风啸中磅礴扩张。

被“大和守安定”强行拖拽到现场的香那也慌了神,她看到飒前辈已探出了半个身子。

“飒前辈的身体已经是脆弱不堪之态了,这样下去的话……”她将灵力积聚于喉咙,大声喊出了最想要表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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